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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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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告訴你,我們賭的是全套音響。」 就算錢曉竺知道害她淪為打賭對象的音響價值百萬,也彌補不了她被傷透的心。 她就是那樣持續地坐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淚無助墜地,濕濡的面積逐漸擴大。她彷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無形的孤寂自四方襲上她,緊緊地捆裡住她,她無力抗拒、也無心抗拒…… 此刻,全世界彷佛都已遺棄了她,而她只能哭泣…… 第六章 春節過後,再度變得熱鬧的校園,隱隱帶著一股歡欣的氣氛。 她一人踽踽獨行,視而不見地穿梭在三三兩兩交談寒暄的人群中。恍惚間已忘了自己要往哪兒去,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良久,微微細雨浸透外衣所帶來的冰冷,終於將她喚回現實世界。僵凍的手指徒勞無功地拉攏已濕潮的衣領,她愕然發覺自己停佇在池塘邊的大榕樹下,條條垂下的氣根,是那麼順理成章地將滴滴雨水往她頸領間的縫隙送。夾雜賭氣與狼狽地瞪了眼這棵百年老榕,她移出它的勢力範圍。 微紅的鼻尖朝上,深吸一口飽含濕意的清冷空氣,渾噩的頭腦似乎清醒了些。 她傾身凝望看似平靜的水面,發現小雨點造成的無數漣漪,不斷阻隔破壞自己的倒影。突然,她有股急切想看清自己,身上不由住前傾斜── 「你在做什麼!」突來的外力拉住她。 「亦萩?」她按著被扯疼的手臂,抬眼看到身後的人,顯得意外。 「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懦弱、不敢面對現實的人,你竟想做傻事?!」 錢曉竺一怔,不解地盯著情緒激烈的範亦萩,眨了眨眼,才恍然大悟。 「你以為我要跳──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看清楚水中的倒影。」 她十足無辜的表情說服了範亦萩,但強大的釋懷感令她失去平日的冷靜,她一把抓住錢曉竺的手臂,扯著她說: 「走,跟我回宿舍去。」 錢曉竺任她拖著自己,半晌才想起什麼似的說:「你不是明天才回宿舍?」 範亦萩回頭投來一眼怒視。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出來四個小時了?中午我打電話回宿舍找你,她們說你跟她們一起到餐廳吃飯,走著走著就自己晃開了。等她們從餐廳出來,你還在校園裡晃著,也不理會人家喊你。一個小時以後我再打,她們說你還在晃,你說我怎麼能不趕過來?」 「咦?真過了這麼久了?我只是想隨便走走。」錢曉竺望了一下腕上的表,沒想到短短的時針真的停在四、五兩個數字之間。 「你沒發現天色變得昏暗嗎?」范亦萩停下來深思地盯視她。 錢曉竺搖搖頭,這才發現天空透著暗淡灰蒙的光線。 真如曉竺的表妹說的,曉竺變得失神落魄;難怪今早小表妹特別打電話給她,拜託她多盯著曉竺。 寒假期間,範亦萩跟錢曉竺的家人──唯一的舅舅和表妹──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絡。 錢曉竺一回南部過年,第二天錢曉竺的舅舅就打電話上臺北找她;儘管錢曉竺在他們面前強顏歡笑,可是從小照顧錢曉竺長大的舅舅仍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知道錢曉竺始終沒說出江柏恩的事,礙於她的立場。範亦萩也只能隱約暗示錢曉竺的舅舅,錢曉竺失戀了。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江柏恩竟然冷血地玩弄錢曉竺的感情,真是太可恨了。 只要想起那天錢曉竺無限悽楚、傷心哭泣的模樣,範亦萩心中就起了一股無名火。 「他根本不值得你為他這樣,忘了他吧。」 錢曉竺面容微微一僵,視線逃避地移向別處去,幽幽地說:「我會的。」 範亦萩對她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 「你會的?那為什麼你一點元氣也沒有?往日那個精力充沛、終日打著算盤的錢小豬到哪裡去了?你必須積極些,堅決地把他摒除腦外──你怎麼了?」 范亦萩注意到錢曉竺身子一顫,僵直地望著前方。她循著望了過去──江柏恩、張漢霖、何秉碁三人帶著運動裝備,正並肩往她們的方向過來。 「早料到朱毅那小子會爽約。去!昨天還再三保證今天一定會到。」何秉碁的語氣聽起來一肚子火。 張漢霖嘟嚷喊道:「他八成是昨晚玩得太過火了,現在還倒在床上。」 「不可能吧?現在都已經下午五點了。」江柏恩淡淡地說。 「你不知道那小子生活糜爛到什麼程度。」何秉碁倒覺得有此可能。 「不如我們現在殺到他家去──嘿,嘿,給他來個驚喜怎麼樣?」張漢霖提議。 何秉碁、張漢霖默契十足地互望一眼,異口同聲說:「我們還等什麼!」 他們拉著江柏恩興致高昂地前進,格外賣力地討論該如何惡整放他們鴿子的朱毅,欲藉此機會提振江柏恩這陣子降到穀底的情緒。 「潑他一桶冰水,太便宜他了!」 「強拍他裸照,這主意怎樣?」 「不錯!不錯!最好把他寶貝得像命似的古董唱片拿來當飛盤玩。」 「這招厲害,准叫他哀號求饒。」 不意中,何秉碁突兀地煞住腳步── 張漢霖、江柏恩兩人莫名其妙地跟著停住。 「你幹嘛停下來?」 這時,他們也注意到隔了三公尺距離的路旁站著的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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