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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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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怯地抬頭看,他繃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緊閉的唇邊似乎有輕微的抽動…… 受不了這懸疑未決的氣氛,柳伶兒凝聚勇氣,試探地問:「宮主,我可以離開了嗎?我想幫阿靖做早飯。」 「你走吧!」嚴鈺勉強迸出聲音說。 柳伶兒一聽,飛也似的逃離,嚴鈺再也忍不住,緊繃的線條倏地瓦解,掛在臉上的是一個無聲的笑容。 她暈紅的臉蛋、驚羞的表情,在他眼中是幅絕美的圖晝,經易牽動他藏於深處的柔情,他愛極了她因他染紅了雙頰;但是,為何她忘了他?嚴鈺心中湧出一片苦澀…… 第六章 連著幾日,他們都沿著古棧道行走。 古棧道,是先在崖壁上鑿洞,再以木條插入,支撐上方由木板鋪成的信道。 崎嶇的棧道,傍著萬丈懸崖,窄處僅容一馬通行;深墜的穀底有著洶湧的河流,澎湃的水聲不斷召喚,令行走在棧道上的人馬心驚膽怯。 柳伶兒一路上都與嚴鈺同騎。 最初她再三抗拒,但無奈她對騎馬毫無經驗,行走在寬敞舒緩的山路上已是驚險萬分,更別說是高架在深崖上的狹窄棧道;所以她只好安分地待在嚴鈺堅不可摧的懷抱裡,悠閒地觀賞四方山色,遇到驚險難過之處,就閉上眼埋在他的胸膛中,無一絲疑慮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嚴鈺。 嚴鈺自覺對她的占有心日愈加強,當她毫無防備地偎著他,溫軟香甜的如蘭氣息不斷聳動他的自製。明知每次的乘騎對他都是痛苦的折磨,他就是捨不得把她交給別人;基於安全上的考量,他不放心將她交給騎術泛泛的龍蜻,但是龍螗他們也不行,因為……他不喜歡她靠近任何男人! 別無選擇,嚴鈺只得忍受這種甜蜜的折磨,直到過了古棧道,只待翻過山頭就進入劍閣時,才讓柳伶兒與龍蜻共騎。 柳伶兒坐在龍蜻身後,經她指點,終於見到了耳聞許久的「金璃宮」──只見它傲然高踞於環拱的群山之上,閃亮的暗金色碉堡顯得氣勢磅磚、渾穆無倫。 翻越山頭之後,看得更加詳細,「金璃宮」據守在劍門關絕頂上,周遭峻嶺層旦,連山絕險,獨路如門,尋常人跡不易接近。 漸近碉堡,遠近忽傳來幾聲長嘯,龍螗六人也呼應地回以嘯聲。 一行人催馬快奔,未到宮前,巨大的黃銅大門已經開啟── 龍蠙「金璃宮」總管事,畜著短髮,一襲藏青樹袍迎風招展,站在那裡等候宮主回宮。 嚴鈺翻身下馬,立即有人上來帶走坐騎,他眼綻利光問:「找到了?」 「是的,現在華南,五日內趕到。」龍蠙不急不緩地報告。 嚴鈺頷首表示知道,向前邁步邊詢問:「還有什麼事?」 龍蠙跟在後方。「隆山郡、蜀郡兩郡鹽鐵使新到任,我已派人送禮;臨耶又開出一口火井,深已四十餘尺,再過些日即可用來煮鹽,朱提山的銀礦也有──」他突兀地停口不說,表情訝異;因為嚴鈺猛回過身,朝堡外走去。 「你找個地方安頓她,別讓她亂跑,要是出了事,唯你是問!」嚴鈺朝著龍蜻下命令,硬是不看柳伶兒一眼,不想在眾人面前露出對她的關心之意。 「是。」龍蜻恭敬回答。 嚴鈺一轉頭又往回走,經過龍蠙身邊時,不耐地說:「繼續說呀!」 嚴鈺不尋常的舉止,令龍蠙心裡稱奇地來回瞧了他和柳伶兒一眼,才跟了上去。 龍蜻帶進柳伶兒進宮裡內苑,請示內管事──蝶姨,好決定她的住處。 蝶姨管理「金璃宮」內務,舉凡宮內僕傭管理、賞罰,食糧用品採買、儲存,生活用度等,大小瑣事都由她負責。 剛見過蝶姨,龍蜻還沒找到機會跟她說明柳伶兒與宮主特殊的關係,蝶姨已逕自問起柳伶兒。 龍蝶一聽柳伶兒自稱是宮主自漢中買回的丫鬟,雙眉微皺,臉色不悅地想著,怎麼宮主這麼胡塗?隨便買個來路不明的丫鬟回來!該不會是宮主嫌棄她管教奴僕不力? 蝶姨仔細地盤查柳伶兒,想找出宮主帶她回來的目的。 「家務烹食,你樣樣不會?」蝶姨提高嗓門再重複一次柳伶兒的回話。 柳伶兒帶著歉意點頭。 蝶姨納悶地盯著柳伶兒,看她個兒小小,骨弱身孱,不像會做粗活的;再看她蒼白的顏色,一臉病容,反倒需要人費事照顧,宮主到底帶她回來做什麼?真是自找麻煩! 「你在以前主人家,到底做些什麼?」蝶姨歎口氣。 經她這一提醒,柳伶兒才想起自己並不全然是個廢物,她高興地說:「我會刺繡,我家小姐穿的衣棠都是我繡的。」 蝶姨也松了口氣,原來她還有這點用處! 「阿蜻,這幾天就讓她跟著你,等她熟悉了宮裡的規矩,我再給她安排住處。」蝶姨先吩咐龍蜻,再轉頭對柳伶兒說:「現在你跟我到繡房去!」說著就領著柳伶兒往繡房走去。 龍蜻一愣,忙跟上去,喊道:「蝶姨,伶兒姑娘她……她不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宮主對柳伶兒的重視。 「不是什麼?你有什麼話,快說!別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蝶姨橫她一眼。 「蝶姨,伶兒姑娘跟咱們『金璃宮』的奴僕不一樣,宮主他──」 蝶姨搶白問:「有什麼不一樣?宮主說過什麼嗎?」 「宮主是沒說什麼,可是他──」 「你再囉嗦我就罰你到丹房去煉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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