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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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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邦璿見情況危急,自己不能再躲著不出來,忙大喝一聲,「住手!」 「喲,來了個大美人,好極了。」那少年居然拍拍手,歡迎她大駕光臨。「等我們洗劫他以後,就輪到你了,乖乖在那裡等一下哦。」 「你們三個人好手好腳,不去努力工作,反而來搶劫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不覺得很可恥,很丟臉嗎?」媽媽是怎麼教的。 「敢教訓我們?媽的,欠揍!」少年沖過來,還沒伸出手,就被剛牧一腳踢得摔個狗吃屎。 哇,神准! 朱邦璿以無限崇拜的眼神,歎為觀止的望著他。 「不見棺材不掉淚。」少年被惹火了,與同伴們一擁而上,拳頭如雨點一樣,朝剛牧的臉面、胸背直擊而下。 假如是一對一,剛牧也許勉強還能應付,但六個拳頭圍攻他一個,他就捉襟見肘了。 「救命啊!」朱邦璿從沒見過這等陣仗,懼怕得一下子慌了手腳,只知道大聲呼救。然而,她叫得越大聲,惡少們就打得越起勁。「別打了,求求你們!啊!」 「啊!」 這聲不是她叫的,是,那群惡少其中的一人?緊接著又一個,又一個,三個人疊羅漢似的跌成一堆。 「剛易!」朱邦璿忘情地給他一個特大號的擁抱。「快來看看剛牧,他傷得好重。」 「我不要緊。」倔強的剛牧堅持自己站起來,兩三條血注則順著他的太陽穴直流而下,望上去好不驚心。「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咦,那三名惡少呢?趁他們沒留意,竟偷偷溜走了。 「快下山,」剛易說:「這種不良少年通常糾眾成黨,難保他們不會找更多同夥來幫忙逞兇。」 剛易這人最討厭了,說好的不准,說壞的總是一語成讖。 他們才走了不到百公尺的路,那群惡少就追來了。這回不只三個,而是六個,新加入的三人,個個長得兇神惡煞,塊頭結實。 「就是你這個小白臉,把我們的兄弟打成跛腳的?」 剛易對「小白臉」這個形容詞顯然很不滿意,只見他眉頭高高擰起,臉色灰鬱至極。 小聲吩咐朱邦璿照顧好剛牧,他勇敢的挺身走向惡少們,「冤有頭,債有主。直接沖著我來,不要傷及無辜。」 「哼,落到我們兄弟手裡,要怎麼處置得隨我們高興。」大塊頭搖搖擺擺的走向前,但只兩步就停住了,兩隻眼睛瞪著剛易幾乎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身量好一會兒,「兄弟們,上!」 惡少們起先還有點忌憚,仗著人多勢眾,而剛易畢竟孤掌難鳴,加上他區區一名醫師,又不是練家子,縱使身手再俐落,幾個回合下來也已經明顯處於頹勢。 打架這碼子事,只要不見血,通常不會打得太不可收拾,一旦有人掛彩,跟著鮮血直流,人類本能的獸性就張牙舞爪起來了。 隨著兩名不良少年被剛易的左勾拳打出四行鼻血,其他的狼犬就如抓狂般嘶吼著,打得全無章法,更不上道。 棍棒齊飛的當口,剛易已漸漸寡不敵眾,身上、臉上紛紛進出血注。 「吃我一刀吧。」大塊頭手中的瑞士刀使勁朝剛易的腦門射出,「砰!」竟射在一把陽傘上,接著鏗鏘落地。 是朱邦璿。「你們統統給我住手!住手!不住手是嗎?好,那就來打吧。」忍無可忍的她,像火山爆發,拎著陽傘見人就揮,也不管人家手上抄的都是會打死人的傢伙。「我打,我打,我打!」 多麼嚇人呀!剛易和惡少們無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傻眼了。 「六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她齜牙咧嘴,罵得非常帶狠。 「有本事你們就把我殺了,否則我把你們的畫像貼在大街小巷,讓全臺灣的人都知道你們有多可恥。」 很……呃,新鮮的恐嚇詞。惡少們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好半天。 「你是畫家哦?」居然信以為真。 「才知道。」第一次說謊,表現挺優的。 不知是她的威嚇見效,抑或惡少們覺得他們實在占不了多少便宜,幾個兄弟的傷勢也頗為嚴重,居然就那樣棍子一丟,不玩了。 呆呆的望著他們的背影隱沒在山腳下後,朱邦璿才全身虛脫的跌坐在草地上。 「謝謝你。」剛易疼惜的將她抱在懷裡,「真的非常謝謝你。」 「小意思。」擔驚受伯,加上累垮了的她,一倚進他臂彎裡就昏過去了。 「剛易,璿璿怎麼樣了?」受到最大衝擊的應屬剛牧,什麼也瞧不見的他,內心的惶恐可想而知,但他仍心系著朱邦璿的安危。 「還好。」還是別跟他說實話,免得他乾著急。「我叫阿福來接我們,你坐下來,我先幫你包紮。」 「不用,你先看看璿璿,看看她有沒有受傷。」自己明明已經非常嚴重了,卻一顆心只懸念著她。 剛易睇視著剛牧,仿佛從他茫然的眼瞳中,發現了昔日的光彩。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雙眼仍未失明,朱德芳仍末離開剛家時,每每見到他那深邃一如汪洋的黑眸,在見到心愛的妻子時總散發出的凜凜星芒。 剛易胸口一震:心緒激烈的擺蕩著。最期盼和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嗎? 寤寐中,一隻大掌溫柔地拂過她的臉,停留在她耳畔良久。 朱邦璿掙扎著想睜開眼,卻孱弱得只輕輕地動了一下唇瓣,便又陷入深沉的昏睡。 感覺臉頰上方傳來一團熱氣,熟悉的味道漫上她的耳鼻,潤澤的唇惡作劇似的在她容顏四周肆意遊移,干擾她的清夢。 天,他咬住她的耳珠子呐,儘管僅是輕微的啃齧著,依然令她煩躁異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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