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川上 > 小暑莫相逢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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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又殷勤地再斟一杯酒,「爺,難不成京城公子哥兒中開始流行這樣的青李子味了?」 「青李子?不,是青檸,青檸味,有點酸,有點苦,有點澀,有點清新,有點……」 嬤嬤兩眼放光,朝她瞪一眼,「青檸,傻愣著幹嗎,還不快來謝過爺賜你芳名兒。三日後,嬤嬤我給你舉辦及笄禮。」 呵,及笄禮,她早過了及笄日,還以為能拖一日是一日,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步入黑水汙潭。 機械地朝恩客躬身道謝,隨後被嬤嬤叫去聽了幾個時辰關於如何取悅恩客的方法和技巧,而這些,就是她以後謀生的手段。 從嬤嬤房裡出來時,天已黑透,她習慣性地進到春燕房裡想幫忙做些什麼,沒想到剛進去,就見一個酒壺砸過來。 春燕怒目圓瞪指著她罵:「小狐狸精,看你平日呆呆笨笨,沒想到在關鍵時刻給我出妖蛾子。你可知道,為了吸引那位爺,老娘我費了多大的工夫,你倒好,傻不愣登地一笑,就把老娘的好事給搞砸了。」 她垂頭站著,滿是淒涼,同樣是淪落在此境的苦命女,為什麼還要自相糟踐? 「小姐,你身體不好,不要生氣。你不想見我,我出去便是。」 抬腳欲走,卻聽春燕厲聲叫:「給我回來!我想吃望江樓的桃酥,你去給我買。」 「呃?可是,望江樓的桃酥,只有中午才有。」 又一個酒壺飛過來,春燕卷著手帕指著她罵:「我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告訴你,你要掛牌也是三日之後的事,即便你掛了牌,我若想使喚你,你也沒權利說個不字。今天不把桃酥買回來,看我怎麼治你!」 怎麼治?再慘也不過如此了,還能慘到哪裡去。 不願爭執,她點頭退了出去,以買糕點為名,和嬤嬤說了一聲後,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天氣很熱,悶熱悶熱的,站在門口,看著空蕩蕩已收攤的街市,她歎了口氣。 站了好久,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望江樓時,突然一個黑影逼近,未等她反應過來,她的嘴就被掩住,人就被按在了牆上。 她驚恐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對方問:「你是不是青樓女子?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敢說假話,我就宰了你。」 邊說,他還邊勒了勒她的喉,她忙點頭。 他又問:「還是不是處子之身?」 她驚疑地看著他,不知他想幹什麼。 他又勒了勒她的喉,迫道:「是,不是?」 她忙又點點頭,而他眼中一喜,似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哼道:「你要是敢騙我,誤了我的大事,我定不饒你。」 她使勁搖頭,雖然活著不容易,可是她還不想死。 那人點點頭,鬆開扣在她喉間的五指,卻仍掩著她的嘴,「那就麻煩姑娘隨我走一趟,事成之後,我會幫姑娘贖身,再給姑娘一筆銀子保你後世生活無憂。」 不由分說,他擄了她就走,縱是她想要掙扎也無濟於事,只好頭昏腦漲地隨著他起起落落,來到了一個院子。 院子裡,坐著另一個黑衣男子,看到他,那人立刻站起,急聲問:「找到人沒有,爺痛得很厲害。」 他將她卸下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後拉過黑衣人,兩人齊齊跪下,雙手抱拳,「姑娘,請救我家爺一命。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兄弟將沒齒難忘。」 這時,黑漆漆的屋裡傳出幾聲呻吟,然後一個男子溫潤的聲音喚:「初陽,末日。」 其中一人立刻應了一聲,朝她磕了個頭,迅速站起走進了屋。 另一人仍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繼續道:「將姑娘擄來,實是情非得已。我家爺受奸人所害,中了合歡散的毒,如果姑娘願為我家爺解毒,我願為姑娘贖身,另付五千兩白銀保你後世生活無憂,請姑娘成全。」 呵,是江湖中人吧,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拼個你死我活,打不贏就下毒,中毒後就隨便抓人來解毒,這樣的事好像只存在於說書人嘴中,她怎麼可能會遇上,夢,這肯定是夢。 看她呆呆愣愣沒反應,那人將一個包裹放到她身側,「這裡有幾百兩碎銀和一些銀票,請姑娘清點。」 這時,屋裡,又傳出更大聲的呻吟。 那人一急,直接將包裹打開,幫她點起來,「如果姑娘嫌少,告訴我個數,天亮以後我再去錢莊取錢。現在,請姑娘務必救救我家爺。」 「末日,你在磨蹭什麼,爺疼得不行了。」 聽到屋內的怒吼,她咬咬手指,很疼,不是做夢。 跪在她面前叫末日的人仍懇切地看著她,眼中焦急萬分,卻又強自忍耐,看來,倒不是個壞人,把他擄來卻還是徵求她的同意。其實,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即便他們強迫她,她也是無力反抗的。不如,就賭一把,與其和千百人睡,不如和一人睡。 「希望你言而有信。」緩緩地,她開了口。 聽了這話,那人面上一喜,立刻朝她磕了一記響頭,「請姑娘放心,只要姑娘答應救我家爺,我定給姑娘贖身,並讓姑娘帶走這所有銀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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