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小狼狗男孩 | 上頁 下頁


  「不是他審美觀與眾不同,就是他性傾向偏差,不然怎麼可能和你安然共處一個屋簷下而不發生事情!」說到最後,胡芷苓的語調甚至出現不敢相信的拉高音。

  「我知道自己長相不差,但還不至於傾國傾城到讓每個男人看見我都……」

  「男人就是這麼低級的動物。」胡芷苓打斷她的話,說得堅定。「再怎麼溫馴小狗狗都有變成大野狼的一天。」

  龔歆慈聞言,聽出她話中的頑皮,失笑地提醒:「別忘記你兩個月前才結婚,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

  「我是誤入狼口的無辜小綿羊。」胡芷苓眨眨眼,笑謔:「所以說這是我慘痛的經驗談,提供你作為前車之鑒。」

  「如果你口中的慘痛經驗,指的是現在這樣容光煥發的幸福表情,我也會想變成那頭無辜小綿羊的,芷苓。」

  「也許會有哦。」

  第三個聲音從天而降,兩人同時抬頭,望進咖啡館女服務生笑盈盈的俏臉。她是前來為她們倆添滿已空的水杯。

  「也許會有哦。」女服務生重申道,笑臉透著一絲神秘,始終注視著一臉困惑的龔歆慈。「祝福你,美麗的小姐。還有,請記得就算背後有許多難忘的過去,終究是在背後,人不能一直維持轉頭回顧的動作不變;向前看,才是最自然也最舒服的姿態。」

  「你……」

  「也許你現在還聽不太明白,」女服務生俏皮的眨動靈活大眼,笑容更燦爛。「但會有人讓你明白的,在不久的將來。」

  不待龔歆慈響應,女眼務生添水後逕自走開,往下一桌前進,被客人留住,愉快的攀談起來。

  龔歆慈詫異的視線從女服務生身上移向手帕交。「她……是誰?」

  「是這家咖啡館老闆的妹妹,叫巫筱曉。聽說是個靈能師,就是成天捧著水晶球看、說預言的吉普賽女郎,挺有名氣的,算是Giück除了帥哥老闆、美味的飲品點心之外,另一項著名的特產吧!」

  「可是我不明白,她說的話很奇怪。」也很令人不解。

  「預言總是這樣,讓人抓不著頭緒,等到領悟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胡芷苓十指交錯,手背撐著下顎。「我很期待巫筱曉大師的逗言成真,也許那個能讓你明白的人就在身邊。」

  聽出她的暗喻,龔歆慈凝鎖眉頭。「別開玩笑了,芷苓。」

  「言情小說經常這麼寫的,有的是男主角、有的是女主角,因故住進對方家中,然後一個不小心擦槍走火譜出戀曲。」笑眯成兩道彎月的眸寫著「等看好戲」四個大字。

  「他小我四歲。」

  「很好呀。」胡芷苓轉而托腮。「根據內政部最新出爐的國人死亡率報告書,臺灣男性平均死亡年齡是六十五歲,較女性的六十九點七歲要低四點七歲,倘若你跟那位小弟的感情有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地步,你們同日死的機率比我跟仁白大多了。」她親親老公大她五歲,又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再這麼下去,只會比她早升天。

  天!「你是說到哪兒去了?」

  「本來我沒有多想。」會這樣是有原因的。「但是……經她這麼一說,我忍不住開始有這樣的想法。」

  龔歆慈順著好友指的方向看去,是那位突然開金口的女服務生,那位被老友說是靈能師的年輕小姐此刻站在吧台裡忙著煮咖啡。

  離她不遠處,一顆黑色水晶球靜靜的躺在吧台角落,光滑的表面下時映像著室內光線。

  不知怎地,她覺得有點詭異,卻又矛盾的覺得這氛圍很適合那位……巫筱曉是嗎?她回想胡芷苓剛說的名字,在心裡默念幾遍,連帶讓她一頭霧水的預言,一塊反復誦頌。

  只是後來她太忙了。

  忙到忘記為這天的事找個適當位置放在心裡,將它丟在某個角落,從最初的在意到忽視,漸漸的,不知不覺的遺忘。

  就像現代忙碌奔波的上班族,遺忘已然成為一種處理事情最簡單的方式。

  她也不例外。

  「狐狸回報,兩點半方向發現目標,正前往——圖書館!」通訊器那頭報告情況的聲音突然拉高。「有沒有搞錯?小學都沒畢業的傢伙竟然往圖書館跑,還是國家圖書館哩!」噢,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也許人家從良已久,想看點書增長見識。」狐狸身邊的灰衣男子笑說:「不要用有色的眼光看人,黑道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也不在少數。」

  「但不包括一個隨便就能吆喝北區所有毒販,一出手就是好幾千萬的藥頭好嗎?」狐狸古怪地瞟視同事。「豺狼,你該不會以為那傢伙真想從良吧?」

  被稱作豺狼的灰衣男子揚臂,率性的耙梳了下黑髮,氣定神閑的說:「我們不能不給壞人改過向善的機會不是嗎?某立委在上個禮拜的會議裡指著我們上官罵,說我們執法人員在追捕歹徒過程中不尊重歹徒人權,以至於槍戰頻傳,危及百姓與執法者的性命。」

  「哇靠!」狐狸終於聽出真意,這傢伙拐這麼大的彎是在嘲弄那票搞不清楚狀況的立法委員啊。「好個尊重人權,去他的!要尊重人權最起碼對方也要是個人,擄人勒贖、強姦殺人——這些事是人做的嗎?」

  「是啊!」豺狼附和道:「所以嘛,既然是非我族類的禽獸,哪來的人權可言?想尊重也沒機會囉。像我們想尊重操控經費預算的立委也沒辦法,畢竟『非我族類』嘛。」他說,揚在嘴邊的笑燦爛迷人。

  「哈哈哈~~」狐狸爆出笑聲。「算你狠,連立委都敢罵,哈哈哈~~笑死我了。」

  「媽的,你們兩個再給我混啊!」通訊器突然炸出虎咆,嚇得狐狸差點失手,讓最新的通訊設備與大地來個相親相愛。

  若真如此,狐狸恐得賠上兩個月的薪水才行。

  虎咆突兀傳來,火氣忒大。「目標走出圖書館了,你們兩個還在東家長西家短,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啊?還不給我跟上去!」

  好大的火氣啊!狐狸指指手中通訊器,看向夥伴的表情寫著「SOS 」的求救訊號。

  豺狼接過,對著通訊器念道:「虎仔虎仔別生氣,明天豺狼帶你去看戲……」

  「看個屁!」死豺狼,辦事老是這麼流裡流氣,教他怎麼安心讓他單獨行動?虎仔忿忿想。「還不跟上去!」

  「是是。」老人家的脾氣真大。豺狼轉動眼珠子,掃見跟監對象行走的方向,笑意更深。「預計在中正紀念堂逮捕目標,十分鐘後展開行動。對時,兩點四十六分二十七秒,結束。」

  「機伶點,別忘記上頭緊盯著你。」

  「我知道,誰教組長亟欲報答我對他的『救命之恩』。」

  「少要點嘴皮子,別忘了這個『救命之恩』的結果是什麼?」虎仔沒好氣道:「它的結果是讓你的紀錄裡多了個『不服從上官命令』的警告。」

  「很輝煌不是?」

  「豺狼。」虎仔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這表示他的話很認真。

  豺狼明白,所以沒有和平常一樣,跟他笑鬧打諢。

  「我很看重你,不希望你剛進這圈子就因為鋒芒太露,被人莫名其妙給摘頭。」

  摘頭,是他們的行內話,意指新生嫩草被連根拔起。

  「多謝老大哥這麼愛護我的頭。」說話的同時,豺狼低頭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兩隻犬科動物該行動了。叫小貓準備好香檳,我要冰的。」

  聽見這話,狐狸也湊上前來嚷嚷:「我也要!再追加一份番瓜雞肉派。」

  「……」

  「虎仔大哥?」沒響應。豺狼挑挑眉,再喚:「親愛的虎仔老大哥?」

  「媽的!去給我抓人啦!人跑了,我就扒你們兩隻狗的皮作腳墊!」去他的,還香檳、雞肉派哩,存心找死!

  「是。」一狼一狐,語帶笑意,應得很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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