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希 > 小狼狗男孩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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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龔歆慈感到愕然,她將這情緒歸因於恐有負陳若美的請托使然。 他搖頭。「會答應我媽其實只是在騙她,要不然我來不了臺北;現在我人已經到了,鞭長莫及,就算她知道我騙她也來不及了。」他說著,咧開頑童似的淘氣笑容。「放羊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當,最多就是回去的時候再被她老人家罵到臭頭。」 龔歆慈聽著,覺得有些訝異。 一開始她的確答應得很勉強,上官謹說的話她也想過;但過去接受伯母許多照顧,讓她無法拒絕幫這個忙。而現在…… 「你可以住下來的。」驀地,她衝動開口。 「咦?」上官謹愣了一下,頰邊的酒窩因笑顯露。「你不用勉強,我有地方住,真的。」 「我堅持你住下來。」她說,「除非,你不把我當姊姊看。」 「我……」龔歆慈的邀請令上官謹感到意外,這下子為難的人換成自己。 早計劃好的事,沒想到意外頻仍。 先是老媽想出個怪主意要他借住她家,現在又發生這種意料之外的狀況,龔歆慈的反應並不如他所料的勉強答應。 說得更精確一點,是他原本從她臉上讀出勉為其難的訊息,但不知怎麼回事,她改變了想法,真的歡迎他借住叨擾。 他有做什麼或說什麼嗎?上官謹自問,苦思不出她之所以在這麼短時間內改變心意的原因,更為自己很難拒絕她感到大傷腦筋。 她是個纖秀窈窕的美女,而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而且…… 「就這麼決定。」怕他再多說什麼話來推辭,龔歆慈起身,不待他同意便將他的行李提進一樓客房。 為何這麼堅持?老實說…… 她也答不上來。 「所以,你跟那個小弟弟同居了?」胡芷苓彎細的眉挑了挑,笑侃閨中密友。「不錯嘛,很趕時髦哦!及時搭上老牛吃嫩草的流行專車,嘖嘖嘖,果然不能小看我們當家女主播,深藏不露,惦惦吃三碗公的狠角色。」 「芷苓……」龔歆慈擺出「真服了你」的表情,啼笑皆非的睨著上司兼好友的胡芷苓。「你哪天新聞部主任不做,還可以往編劇這條路發展。」 「多謝你的關心,不過短時間內,我還是會巴著新聞部主任這位置不放,直到哪天這把椅子爛掉,容不下我這尊菩薩為止。」 「我想總經理不會這麼簡單放你走的,于公於私,都難。」 於公,就目前的新聞界來看,好友之前是最頂尖的當家主播,如今走入幕後,又是最傑出的新聞部主任,怎麼能放? 于私嘛,以總經理對其夫人深愛的程度,想走,怕是有得等了,呵~~她看著這位剛上任兩個月的總經理夫人,想起兩人談戀愛的經過,忍不住笑出聲。 「嘿,笑什麼?說來聽聽。」 「想到某人談戀愛時的驚濤駭浪,覺得好笑。」杏眸帶笑瞟過「某人」,龔歆慈享受作弄的樂趣。「遙想芷苓當年,明總追心時,跟前跟後,猶恐不及,眉目間,淨是衷心愛戀……」 「夠了夠了!」胡芷苓連忙喊停,俏臉紅透,困窘得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進去,再填平踩實。「學姊衷心承認敗北,就請學妹你別再亂改蘇東坡的『赤壁懷古』,放學姊跟你學姊夫一馬吧!」 「學姊言重了。」龔歆慈笑意盈盈,仿效古裝戲,纖指比出蓮花,作勢一福。「多謝承讓。」 「提醒我以後不要被你的柔順外貌給騙了,你這只披著綿羊皮的壞狼。」胡芷苓笑駡。「打哪時起變得這麼調皮了你?」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學姊。」 胡芷苓不置可否的看學妹以一貫的慢條斯理品嘗紅茶,總覺得她有些改變,從事新聞工作多年來所培養的敏銳可不只針對社會時事。 會嗎?因為她住的地方多了個鄰家小弟? 胡芷苓並不認為,但對這號人物多少有點好奇。一個人的脾氣再好也有底限,她不認為眼前小自己三屆的學妹是那種隨便誰要借住都會說好的人。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二十四歲的男人。 「能說說你為什麼同意跟個年輕男人同居嗎?」 拿起手工餅乾正要就口的龔歆慈停了住。 「別跟我說是因為故鄉鄰居伯母的請托,你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這個問題別說是學姊,她自己也想知道。 或許……「也許是我突然發現一個人住有點寂寞吧!」 「所以誰跟你借住都好?」胡芷苓不信地哼了聲。「這樣好了,既然你想人多熱鬧,我跟仁白也搬過去,四個人還可以湊一桌麻將。」 「沒有道理的。」服了她這個老朋友。「就是衝動的想這麼做。就像在路邊看見可憐的小狗,你會想把它撿回家好好照顧。」 「哦,原來鄰家男孩是條狗啊!」 「只是比喻,比喻好嗎?」龔歆慈沒好氣的睨了手帕交一眼,卻又想起同居人吃飯的模樣,笑氣撐破肚皮,沖出櫻桃小口,「但他某些時候還真的滿像的,呵呵~~」 「不要告訴我這位弟弟還會學某支絲襪廣告,趴在美女腳邊咬絲襪。」 「芷苓!」龔歆慈漲紅臉斥道:「別鬧了,小謹不會……」 「原來你叫他小謹啊……」再套出一個消息。 龔歆慈終於明白她的用意,板起臉瞪人。 但,好脾性的她終是氣不久的,「難怪你以前跑新聞的時候總是能挖出獨家。」學姊果然是學姊,姜還是老的辣。 「多謝讚美。」胡芷苓勾勾食指,一臉想誘人簽下惡魔契約似的表情。「來來來,告訴姊姊,進駐知名女主播香閨的幸運小子姓啥名啥,家住何處,什麼來歷,職業為何,個性怎樣……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讓姊姊見識見識。」 「上官謹,是我住花蓮時認識的鄰居,對藝術很有興趣,正努力往畫家這條路走,才剛起步。」 「畫家?」胡芷苓秀眉微蹙。「經濟狀況如何?」 「問這幹嘛?」 「這年頭想讓女人養的小白臉多如牛毛,尤其是年輕俊美的小夥子。」她揮手,提到這話題就像嗅到什麼怪味似的,扇風除臭,顯然對這種人最為厭惡。 「二十歲上下,年紀輕輕,好手好腳的,卻什麼都不做,對外宣稱自己是追求絕對美感的藝術人士,專門找事業有成卻深閨寂寞的女性下手,連皮帶骨,把對方吃得一乾二淨,還敢厚著臉皮沾沾自喜說自己做的,是讓女方有被愛感覺的神聖職業。嘖!小白臉就小白臉,被女人包養的男人跟被男人包養的女人有什麼差別。」 「小謹不是這樣的人。」好友的義憤填膺超乎她意料之外。「事實上,大多時候我並不覺得家裡多了一個人,我跟他的生活幾乎是錯開來的,很少見面或交談,他是很單純的『借住』。」 「把你的房子當旅館?」 「沒那麼嚴重,只是很少碰面而已,有時候也會一起吃個飯。」好友的表情讓她覺得有問題。「你的表情看起來好怪。」 「也許藝術人士就這麼怪。」胡芷苓聳肩,忽然冒出這麼句話。「個性怪,脾氣怪,審美觀也異于常人,竟然對你沒興趣,嘖。」 這聲「嘖」,別怪她多心,總覺得有很多值得玩味的訊息。 「芷苓,你在想什麼,不妨說出來與我分享。」 「你是女人,漂亮的女人。」 「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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