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晨薔 > 我的蝴蝶蘭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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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輝映下的白蕙,美得象一首詩,一個夢,朦朧飄幻的夢。西平目不轉晴地看著她,劍眉下那雙深沉的眼睛流溢著恣肆汪洋的柔情。白蕙發現了,心慌地低下頭未,好讓松松的劉海多遮住一些自己的面容。靜默中,西平覺得自己的心臟一陣猛跳,但他馬上控制住了自己。這時他才注意到,貝多芬《月光奏鳴曲》那高雅而優美的旋律正在屋裡靜靜地流淌著。那充滿冥想的柔情和憂傷的吟誦使他平靜了下來。 「喜歡這支曲子嗎?」他問。 白蕙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喜歡咖啡館這種氣氛嗎?」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很少來這種地方。」 「我是在國外養成泡咖啡館的習慣的,」西平說。見白蕙沒搭腔,他又輕聲說道:「本來我只以為世界上數我們中國人節日多。誰知到了國外,發現那兒的節日也不少。再加上法國人是個講究享樂的民族,社交活動多,只要你願意,幾乎天天可以在飲酒跳舞中度過。一開始我喜歡去,看著人人高高興興的,想在人群中擠一擠,沾染點別人身上的歡樂氣氛。可慢慢地我就發現,狂歡過後,只會覺得更孤獨、更寂寞,心中空落落的更加難熬……」 西平微微歎一口氣,聲音更低了,近似自言自語:「於是,我寧願一個人泡在咖啡館裡,面對著一杯苦味的咖啡,周圍都是陌生的、互不相關的人。坐夠了,我就回去開夜車拚命用功。」 白蕙有些奇怪地打量著西平。西平似乎不再有方才「綁」她上車時的自信,更沒有了平日的傲慢,倒象個需要別人撫慰的靈魂受傷者。立刻,白蕙感受到兩注信賴,求助的目光清泉般地在自己臉上輕輕遊移,心頭不禁升起一股柔情。 俄國老闆送來咖啡、蛋糕和餡餅,香氣撲鼻。說實話,不要說西平,就是白蕙此刻也早就餓了。他們靜靜地吃起來。 西平吃得很快,一碟餡餅,不一會就下了肚。他見白蕙還只吃掉半塊小蛋糕,便指指她面前的餡餅說:「味道不錯,你嘗嘗。」 白蕙依言切下了一塊,又進了嘴裡。 「怎麼樣?」西平見她皺了皺眉。 「好甜。有點太甜了。」 「你不愛甜食?」 「那倒不。可是,太甜了可不行。」 「你呀,不象一般的女孩子。她們吃起來是愈甜愈好!」 「噢——」白蕙故意拉長聲調,用明顯調侃的語氣慢慢地說:「原來你很熟悉女孩子。」 西平稍稍一愣,笑道:「這,不過是一種常識——難道不是這樣嗎?」 白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改換一個話題:「你現在還常泡咖啡館?」 「哪裡,」西平歎口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咖啡館了,今天是個例外。」 「是因為工作忙?我知道,你是一個大企業的繼承人。」 「是,但也不全是。」 「那麼是因為你回國來,有了個幸福、快樂的家?」 「快樂的家?」 「一個有著愛你的父母、敬你的小妹妹和寵你的爺爺的家。」 丁西平不禁睜大眼睛:「你全知道?」 白蕙笑了:「別害怕,我可不是包打聽。是我的雇主繼珍小姐告訴我的。」 「繼珍和你談起過我?」 「還在你即將回國的前夕,這是她經常的話題——所以,我沒有見到你,卻已經認識了你。」 「那好啊,至少從你這方面說,是我的老朋友了!現在,該讓我瞭解瞭解你了。」 西平的語調是真誠、由衷的高興,隨後他發出了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叫繼珍是你的雇主呢?」 白蕙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微歪著腦袋輕輕說:「你明明知道,我是蔣家花錢雇用的家庭教師。」 西平關切地問:「你們相處得還好嗎?」 相處得好不好?怎麼說呢!看樣子西平並不知道繼珍和自己鬧氣的事,所以方才談到舞會,自己突然冒出一句「起火甚至爆炸」的話,雖然沒頭沒腦,話中有話,他倒沒有深問。算了,還提那段事幹嗎?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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