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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蘇妃拿起一顆葡萄親手遞到姬玄舞嘴邊,「陛下,近來臣妾聽到不少閒言閒語,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伯陛下生氣,不說又怕對陛下不利。」

  姬玄舞慢慢咀嚼著葡萄,說:「你既然都開了頭,就說吧!」

  蘇妃又靠近了他一點,「很多人都在說雲貴妃身上不乾淨,所以小皇子才會沒保住。而且她剛人宮,四王爺就發生叛亂,只怕她真的……」她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姬玄舞的神色。

  姬玄舞低垂著眉眼,漫不經心地回答:「怕她真是個不祥之人,是嗎?」

  蘇妃忙低下頭,沒再說什麼。

  姬玄舞揚起唇角,「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她現在都搬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住,就算是再不祥仔不會干擾到誰了吧?」

  蘇妃小聲說:「是。」

  「好了,別去想她了,今晚本王總要打些獵物回去下酒是不是?」姬玄舞大笑著躍出車廂,抽出弓箭拾手疾射,一隻飛鳥應聲而落。

  周圍一片讚譽之聲隨之響起,姬玄舞朗聲笑道:「就是再強壯的飛鳥也有跌落的一天,是不是?」他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瞥了下姬玄楓,而姬玄楓的眼神正冷冷地盯著車內的蘇妃。

  夜半時分,姬玄楓悄悄溜到姬玄舞的寢宮外,裡面傳來歌舞之聲。他躍上牆頭,只見姬玄舞左手持杯,右手摟著蘇妃正在看一群美女歌舞,他飲到酒酣耳熱、縱情大笑之態,是姬玄楓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於是姬玄楓一言不發地躍下高牆。走到宮外,跳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匹上,直奔丞相府。

  二更天,皇宮大門忽然打開了條縫隙,一身黑衣的男子從縫隙中閃身而進。

  「陛下……」

  有人要對他行禮,卻被他制止,「噓——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的行蹤,否則……」姬玄舞黑眸中的殺氣一閃而過,後面的話盡在不言中了。

  他乾淨俐落地躍上馬背,與姬玄楓的方向相反,他要去的是皇城的西邊,那個名叫清心別院的地方,那裡,正有一個人在等他。

  甫下馬,別院的門已被打開,新月從裡面走出。「陛下。」

  姬玄舞逕自往裡走,隨口問:「今天娘娘怎麼樣?」

  「歐陽神醫用過針後,娘娘一直昏睡,夢裡說著胡話,什麼『大姐、那蘭花、發兵』的,聽得人好胡塗。」

  他緊蹙眉心,又問:「藥部吃了嗎?」

  「還沒有。娘娘從中午睡到現在都沒醒,根本沒法吃。」

  「去把藥熱了端過來。」他簡翠命令,一腳已經踏進房中。

  軟楊上,雲裳緊閉雙日還在沉睡。

  他走過去,扯過掉落的被角輕輕蓋在她的身上。只是這個動作,卻讓雲裳醒過來。

  「陛下?」

  他不滿地皺皺眉,「怎麼又改了稱呼?」

  她笑了笑,「玄舞。」

  被他扶著坐起身,找不到適合依靠的東西,最後還是靠進了他的懷裡。

  「這麼晚了,你還來,明天怎麼上朝?」

  「兩天沒看到你了,我不放心。感覺如何?」他一連串的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彷佛好點了,又彷佛不好。」

  「怎麼說?」他換了個姿勢,可以讓她完全側躺在他的懷裡。

  「那些怪夢作得越來越多。我好象總在一個大花園裡,四周都是那蘭花,還有一些女孩子,也許是我的姊妹,到處都是她們的笑聲,但我想去找她們時,卻又找不到。」

  看她困惑的神情,姬玄舞反倒笑了,「好,總算是有點成果,也不枉我這番辛苦佈局。」

  她望著他,問:「宮裡情況如何?」

  「看似平靜,不過……沒想到玄楓和雲中白居然會聯手。」姬玄舞摸摸眉心,噙著一絲冷笑。

  她將手輕輕蓋在他的手背上,「別擔心。」

  姬玄舞同之一笑,「我不是擔心,只是在想要怎麼做。雲中白是三代老臣,朝中也有不少官員是他的學生,要動他必須證據確鑿才行。而玄楓統管數萬大軍,在軍中很有威信,這兩人一文一武,擅動不得。」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她問。

  姬玄舞反問:「在他們要對你下藥的時候,我能問他們是否有回旋的餘地嗎?」

  她不語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事情,還足那樣驚心動魄——

  先是姬玄舞得到密報,說有人想在雲裳的藥碗裡下毒謀害,所以他特意派新月去取藥,結果藥膳房果然出了事情。新門將藥帶回那蘭苑時,發現身後似乎有人跟蹤,於是主僕二人就一起在那個監視者的面前合演了一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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