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燦非 > 冰荷掬蘭 > |
十五 |
|
「等王爺出殯後,咱家要來開宗親大會,確認我阿瑪的遺囑內容。」 初荷訝然。「不都白紙黑字寫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福端怪裡怪氣的呵呵笑兩聲。「誰知道這遺囑是不是我阿瑪親筆寫的。他晚年重病,搞不好是有什麼奸人從中作怪,才搞出這份荒謬的遺囑。」 初荷心中警鈴大作,深感不妙!看來福端是想要強行扣給她罪名,想更改遺囑內容。 「勸你別異想天開,做些違背老王爺心意的事情,否則老王爺在天之靈定不會饒恕你這孽子。」她強作鎮定,但內心卻慌亂了起來。這福端倘若買通了其他宗親,恐怕真有可能將簡親王爺的遺囑重新擬定。 「你這小賤人!你真以為自己是簡親王福晉啊?還不是我阿瑪找來暖床的小騷貨而已,有什麼資格敢說我是孽子?」福端詭計被說中,頓時惱羞成怒,也不管自己身在靈堂之上就滿嘴穢言。 「福端貝子請自重。老王爺屍骨未寒,你就想在他靈前胡作非為了嗎?」初荷放大音量,刻意讓守在門前的一干下人聽見。 「住嘴!」福端怒火急升,粗蠻的用力抓住初荷手腕,麗兒見狀,驚叫一聲,奔過去想推開福端,卻被他啪的一下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竟敢如此無理,放手!」初荷使勁甩開福端,不料這人鐵了心要鬧事,竟是怎樣都甩不開,她急得以另一隻手去推福端,卻根本無法與之對抗,頓時冷汗直冒,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福端貝子,求您快放手,我求求你!」麗兒嚇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哭得淒慘。 「啊哈!現在才要來求我,太晚——」 「禮親王府蘭泗貝勒到府弔唁!」 門外傳來宏亮的稟報,頓時讓亂成一團的靈堂整個安靜下來,福端傻愣住,意識到是北京城最有勢力的禮親王府、且還是地位最尊貴的大貝勒前來弔唁時,連忙鬆開手,整整衣帽。 「快!快去叫裡面的人出來迎接!」他慌慌張張命下人去叫弟妹妻妾們出來,否則這空蕩蕩的靈堂景況要是傳回北京,肯定會落個不孝的駡名,搞不好皇太后還會怪罪下來。 他來了?初荷的驚訝不下於其他人。簡親王府跟禮親王府並無特別親戚關係,簡親王生前也沒跟禮親王有任何交情,再加上簡親王多年來遠離朝廷權力核心,早就是個無權的閒散宗室,怎麼會派這麼個尊貴的大貝勒前來呢? 蘭泗貝勒……她心口一熱,禁不住抬眼望向大門,遙望好幾道富麗堂皇的拱門之外的大門口。 就在福端吆喝著一干人等列成兩排的大陣仗後,蘭泗領著幾個隨從步入靈堂。 初荷忍不住微微揪著心口的衣襟,想要穩住紛亂的心緒。 蘭泗溫文儒雅的書卷氣質依舊,然而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向來白皙的臉龐比以前略黑,臉部線條竟也比以往更為爽俐,眉眼之間的文弱善感氣息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內斂,以及隱隱含著的自信與敏銳。 經歷情傷與外派邊疆的磨練,果然令他有些改變了。 蘭泗步伐穩健的向前與簡親王家屬致意,眼睛環視廳堂上眾人,只是當他掃射到被遮在一干人後面的初荷時,表情雖然並無二樣,仿佛沒瞧見似的,卻以眼角餘光觀察她動靜;反倒是小總管多看了初荷主僕好幾眼,畢竟,麗兒紅腫且帶著淚痕的臉頰以及初荷略為淩亂的髮鬢,怎麼看都知道不尋常。 「多謝蘭泗貝勒百忙之中前來弔唁我阿瑪,咱家上下深感榮幸,真是無以為報。」福端彎腰不斷致意,被蘭泗天生的貴族氣質給震懾得不敢直視他。只是,他越是想討好,言語間就越不成體統,竟說無以為報!聽起來像是在詛咒禮親王府也得趕緊辦喪事,好讓他也前去弔唁似。 「簡親王爺駐守皇陵多年,對朝廷忠心耿耿,足以作為八旗子弟楷模。」蘭泗語氣平和的說著客套話。 福端得意忘形的逕自說著一家人遠駐在此的辛苦,其間極盡誇張矯情,聽得初荷微微蹙眉。 好半晌,偌大廳堂中只有福端一人的聲音。 「福端貝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要與你商量。」蘭泗趁著他說到一半的空檔,連忙打斷。 「是是,貝勒請說。」福端一聽蘭泗說要商量,頓時得意的腰杆挺得筆直,也不管他這一挺,就顯得更肥碩了。 「在下小妹敦華格格是簡親王福晉的閨中好友,此次她亦隨我前來,只是女孩兒家不方便抛頭露面,因此只得在縣令府中借住,不知在下是否能代替敦華邀請初荷福晉前去小聚片刻?」蘭泗不疾不徐的說,目光平淡的微微瞥向初荷,顯然知道她乍聽邀約定會感到十分驚訝難信。 「這、這……既然敦華格格如此不遠千里而來,那就、那就……」福端雖然覺得讓初荷出門不妥,但腦筋向來駑鈍的他壓根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話,只得胡亂往後喊人:「麗兒!扶福晉過來啊。」 「見過蘭泗貝勒。」初荷緩緩走出人群,對著蘭泗微微欠身致意。 近距離對看,蘭泗將初荷主僕的狼狽與驚惶看進眼裡,更加確定在他抵達前肯定發生了什麼意外。 「這是小妹托我帶來的信,裡面寫明瞭見面時間地點,屆時我會派人來接你們前往。」蘭泗將信遞過去,初荷連忙示意麗兒接下。 「在下告辭。」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