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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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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嗎?」囁嚅了半天,柏烈旭終於問出這次會面的重點。 「你跟雨萍通信通假的啊?怎麼每次都要問我這個問題?」她不答反問。 「如果她是什麼事都會說的人就好了。」歎息的語調裡,任誰都聽得見藏在裡頭的深意,充滿愛戀與疼惜的振幅。「雨萍是就算心裡難過也會笑著臉的人,她不會對人示弱,逞強和隱瞞是她的習慣。」 「是啊是啊,既然如此,你幹嘛問我?」 「因為只有在你面前,雨萍才會撤下心防。」雖然介懷,但柏烈旭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姐妹淘的情誼堅若城池,不是他一個異性朋友能夠介入的。 即便,他和她曾是失戀期相互扶助的盟友亦然。「你應該猜想得到,她不會在信裡提到不愉快的事。」 「鞭長莫及,提了有什麼用?」身為梁雨萍的手帕交,葉秋瞭解地說。 「這就表示她最近的確發生過什麼事?」柏烈旭敏銳地抓住她語病,眉鋒向中央堆攏。「她怎麼了?」 「如果你對其他人的事也能這麼敏感就好了。」葉秋沒有直接回答,沒來由地冒出一口歎息。 「葉秋!」柏烈旭急了,口氣微沉。 「也沒什麼大事啦。」葉秋揮揮手,示意他安心。「馮定邦回頭來找過她幾次,不過都被她拒絕在外;還有,她現在待的律師事務所好像有幾個年輕律師想追她;另外有些她經手的當事人似乎也對她有那麼點意思……你的臉好臭哪。」臭勁堪比三媽臭臭鍋。 「沒有一個男人在聽見自己心儀的女人這麼受歡迎的時候,心情還能保持在最佳狀態。」柏烈旭陰鬱道,憂慮的黑眸定在唯一知道他感情歸向的葉秋身上。「你說我該怎麼辦?」 雖然他不知道葉秋是怎麼發現他對雨萍的感情,但最接近雨萍、最懂雨萍的人是她,是以,除了一開始的錯愕外,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相反的,透過與葉秋私下會晤,他更能瞭解心上人的狀況。 葉秋楞了下,食指戳向他額頭,率真瀟灑地一笑。「放心吧,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最佳代言人,不可能這麼輕易再對誰動心──」 這說法讓柏烈旭舒了眉頭,可接下來的話,又讓這年輕學弟雙眉打上麻花結。 「就算有,也會礙於以前的事,望情卻步。」 「我不喜歡後面這一句。」她真的是在勸他安心嗎?「你的意思是雨萍遇見了令她心動的男人?」 「我只是舉例,你不要草木皆兵行不行?」葉秋翻白眼,服了這個暗戀好友兩年多的現代稀有癡情男。「雨萍現在滿腦子都是當事人的委託案,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感情的問題,她正摩拳擦掌朝新銳女律師的道路邁進。」 柏烈旭籲了口氣,啜進咖啡。「那就好。」 「不過……也難保她在前進的路上不會遇見騎著白馬的王子迎面而來。你知道的,愛情來的時候不會先寄通知信給人。」 「葉秋……」她就非得讓他提心吊膽回馬祖數饅頭等退伍嗎? 「開玩笑的啦!」真是的,幹嘛這麼嚴肅。「我會幫你看好雨萍,有誰想覬覦她,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這總行了吧?」說話時葉秋不忘比出斬殺的動作,好加強自己的氣勢。 「謝謝你,秋學姐。」 「嘖,又把我叫老,你是故意的啊!」葉秋握拳作勢要扁人,柏烈旭合作地裝出驚懼莫名的表情。 笑鬧一陣,柏烈旭突然岔開話題: 「我真的很好奇,葉秋。」 「什麼?」 「你怎麼發現我……在暗戀雨萍?」 攪動冰茶的手聞言停住,看著對面提及情事神情靦腆的男人。 半晌過後,她才在柏烈旭心無城府的注視下開口:「因為我是天才。」 「好冷的笑話。」看來擅說冷笑話的不單是他。 「怕冷就喝你的熱咖啡袪袪寒吧。」她白他一眼。 各自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笑開;笑聲漸收後,兩人各自啜飲面前的飲品,兩雙垂視自己飲料的眼也掩去了其中夾雜的心思。 一如桌上分別挑選的飲料,眸中的情緒也有各自不同的風味。 怎麼發現?這傢伙竟然問她這種蠢問題。葉秋無奈地轉動眼珠,不料竟與落地窗外一雙眸子對上。 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察覺到什麼,在四目相對的瞬間瞠大,然後微微縮斂,最後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回頭繼續和同行的人說話。 半舉的手因為對方不予回應,停留在屈指打招呼的姿勢,揚起一半弧度的笑僵掛在唇角。 「葉秋?」柏烈旭注意到了。「怎麼了嗎?你的表情有點怪。」方才凝視咖啡杯的他並沒有看見葉秋與窗外走過的人四目交會的景象。 「沒什麼,只是顏面神經抽筋。」她說,眼角余光掃向逐漸遠去的背影,蛾眉掀起不解的波瀾。 有病!她暗道,心下直咒駡裝作不認識她的惡鄰。 由於寰宇高層放出增加合夥律師的消息,讓獨佔臺北市黃金地段的事務所大樓內充斥緊繃的戰前氛圍;突然之間,在寰宇待過十年以上、練就一身沉穩內斂氣息的資深律師,個個返老還童,像個剛上任的新官,猛燒頂上三把火,一反派底下嘍囉兵接案、再把功勞灌在自個兒頭上的作法,親自出征接手巨額案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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