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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說,當名人很辛苦吧。」林倩文笑眯眼,一臉能理解的表情。「我有幾個朋友也是名人之屬,一舉一動很容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看起來日子是過得尊榮優渥,其實私底下每個人都有怨言,隨便到哪都會被人認出來,完全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光是想像就很難受。」

  「的確。」他苦笑,近日受到的熱切關注讓他心煩。

  「你放心,」林倩文安慰性質地拍上小輩肩膀。「我們社區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敦親睦鄰的習慣,也很少人會注意哪戶搬進什麼人、又有誰搬走了,所以你不必擔心,這裡的住戶很重視個人私生活。」

  這位長輩的言論讓他想起一個人,孟暘穀冷不防如是忖想。

  同樣無厘頭欠邏輯,卻讓聽者有會心微笑的念頭,覺得很輕鬆。

  絲毫不察年輕人複雜心思,林倩文繼續努力撫慰後生小輩在她看來脆弱易感的心靈。「就拿我來說吧,住在這七、八年了,也不知道隔壁住了什麼人,有時候我會懷疑那幢屋子是不是沒住人。」她指著自家隔壁。

  「您是秋的母親?」

  林倩文驚訝地瞠大雙目。「你認識我女兒?」還叫她秋?

  孟暘穀回以一笑,這次,他笑得真心實意。

  「您家隔壁幾個月以前是沒住人,但現在有人住了。」

  「哦?」一時間會意不過來,林倩文隨口問了:「誰啊?」

  「我。」孟暘穀笑意更深。

  就某個層面上來說,她們的確是母女。

  雙親歸國,葉秋說不高興是騙人的,看家守衛的角色和父母親捧在手掌心疼寶貝小女兒的身分,再怎麼笨的人都知道要選後者當。

  葉秋不笨,在葉氏夫婦歸國第二天,就將當家大權還給爸媽,自己退位做個整天不是窩在書房、就是出門走走的無用米蟲。

  再加上不久前遭遇的慘事,此刻的她極需雙親撫慰,好療傷止痛,遠離初吻不幸被奪的陰霾。

  「我回來──孟暘穀?!」照往例的招呼在看見客廳人影時變調,拉高的分貝險些刺穿標榜日久彌新的天花板。

  不敢置信地瞪著屋裡的男人,葉秋揉眼再揉眼,醒目的頎高身影就是站在客廳,占去一個空間。

  原本注視落地窗外人工造景的男人聞聲,轉動身面,咧開白牙揚笑。

  「嗨。」劍指輕揚,算是招呼。

  那日的難堪重湧心頭,新仇舊恨夾雜,葉秋冷凝俏臉,並沒歡迎對方的意思。

  「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孟暘穀雙手抱胸,目光打量葉秋的妝扮。

  說妝扮,以他的標準來看是抬舉了葉秋,也貶低「妝扮」二字;隨性的一件T恤和同樣隨意的牛仔褲,實在很難看出她有經過什麼特殊的妝扮,加上在外跑跳一整天沾染的灰塵和淩亂的短髮,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不修邊幅的窮學生。

  即便如此,她還是吸引他,深深地吸引了他。

  趁她睡著竊取親吻的那一夜,在等她返家的時間裡,他其實想了很多事。

  等待,總易讓人陷入無止境的胡思亂想。

  那天晚上,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她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的情景,不斷重複,直到過度激動的情緒促使他懊惱捶桌,水杯因此傾倒,不偏不倚,就倒在他帶回處理的文件資料,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失蹤大半夜的理智才回到身上。

  慣用的理性思考抬頭,他把自己視作案例進行解析。

  感情當真來得莫名其妙。

  在他不算豐富、卻也不貧乏的感情史上,這並非第一次,是以他能用平常心看待,理性的他並不否認感情多半源自衝動。

  但葉秋──老實說,他從來沒有為她那樣的女人心動過;說得更白一點,她並不是他偏愛的型。

  可是她卻讓他像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任由衝動主導自己的行為,做出許多蠢事,好比那日在車內強吻她。

  「那天的事我不會道歉。」孟暘穀開門見山說道,「我是真的想吻你。」

  「你也真的做了,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葉秋冷冷地說,不願在他面前流露太多表情。

  「我不後悔,事實上……」孟暘穀長腿一跨,將意識到他逼近、準備逃跑的葉秋抓進懷裡。「我意猶未盡。」

  由於孟暘穀站在背光的方位,葉秋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在她的想像中,孟暘穀的臉此刻不是刻了「姦淫」,就是寫了「擄掠」。

  這個強盜土匪頭算哪門子的律師!還敢跟她說意猶未盡?!

  噢!去他的意猶未盡!

  「放開我。」怕驚動高堂,葉秋抑忍住脾氣,低叱道。

  「若我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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