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插個隊(13)_春澄亞米

十三

　　朝他們胡亂點個頭，她快速地將手裡抱的資料丟發完畢，便飛也似地奔逃出會議室，像怕被細菌染上似的。

　　是見到鬼喔？

　　會議室裡的男人們彼此對看，眼裡綻放出一致的疑問。

　　當，靈光閃過，阿昊先長噢了一聲，猿臂跨擺到恒藤司肩上，調侃道：「半人半鬼，難怪把人家嚇壞了。」

　　尚未完全回神的人狠瞪幸災樂禍的他，嘴皮子一動。「要論罪狀，那也要先看是誰硬闖進來，才釀出這件人嚇人事件的。」在公司裡的她，穿了套很樸素的格子衣裙，褐色波浪鬈髮被她編成兩條麻花辮，像個助理小妹似的。

　　就相親那天的觀察，她從頭到腳全是名牌，驚鴻一瞥那次也是。

　　那些行頭，不是一個領小妹薪水的人負擔得起的。

　　「如果因為不好意思，所以不敢打招呼，起碼也該笑一下。」阿昊繼續加油添醋。

　　「笑一下？有什麼好笑的。呆子也看得出她是員工，不是PUB裡面賣酒賣煙的推銷小姐。」指桑駡槐。

　　「欸，我忘了那天她不吭一聲跑了，有人因此還氣得咬牙切齒呢。」

　　猶如被一根細針紮入痛穴般，恒藤司大聲咆哮，「囉唆——」麻煩已夠人惱了，耳邊又有只蒼蠅嗡個不停，煩死人了。

　　斥喝的痛快享受不到一秒，恒藤司隨即兩手抱頭，蹲地呻吟。

　　不發一語的恒藤牧眼光栘向阿昊，打破他的沉靜。「司最近為了上海必信鋼鐵的合約糾紛，以及學校的事情兩頭燒，一個禮拜沒能好好睡了……」

　　睞見只弟眼裡閃爍著「讓我去眯一下」的渴望，恒藤牧彎下身，「司，克己堂伯最近有來找你嗎？」上次選舉，堂伯高票當選，部分要歸功於司幫他研擬的競選理念。

　　無力呻吟的人，鼻音思了聲，「有。」

　　「接不接？」

　　「我沒時間接，阿智建議他找大岳堂弟。」

　　兄弟之首沉吟片刻後，作出公正仲裁。「該來的沒到，在場的派不上用場，你就等著暖身接棒吧，阿昊。」

　　「噫？」被欽點的人張口結舌。不相信心思難揣的老大，竟將劊子手的角色，往他這個人人稱讚的好好先生頭頂上扣。

　　「大哥英明！」

　　雖然被凡事要求完美的老大揶揄派不上用場，可他不介意，能睡就好。

　　歡呼完，恒藤司當場癱倒在地，昏睡了過去。

　　「副教授，她已經很能適應工作了……被換到更遠的上班地點，仍不想辭掉工作，也不讓我知道新辦公室地址在哪，更禁止我派人去查……」他怎麼辦？

　　被詢問者的右手食指轉了幾圈，按下Enter鍵，將電腦畫面跳離原作業系統，進入東大校園網站。

　　「背著她查，不讓她知道就好啦。」

　　「我不想惹她生氣。」

　　被詢問者略偏下臉，對著鍵盤，吐舌翻眼後，一本正經道：「夏川同學，你太寵她了。」

　　「她值得。副教授……我該怎麼辦？」

　　拿出逞兇鬥狠的蠻勁啊！他就不信一般的小女生不會被迷倒。

　　雖然，恒藤司很想這樣建議，卻不能真的說出口，因為，那會損及他堂堂副教授的優質形象。

　　「或許，她還未感到疲憊，你先別急。」他嘴皮子一動，一串夢幻的漂亮言詞滾了出來。

　　一年多前，被夏川翔梧攔下詢問後，之後又陸陸續續找了他幾回。

　　大概一個月會有兩、三次，寒暑假自然跳過。

　　來找他的時間不固定，多半都是在被他「姊姊」的言語或是態度刺傷後，沒多久就會出現。

　　夏川翔梧將保鏢買來的咖啡遞一杯給恒藤司後，倚牆而站。

　　「疲憊？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盼得到她有那種情緒。」啜飲一口，失去元氣的聲音並未被咖啡苦得活過來，還是死氣沉沉。

　　恒藤司放開撚鼻樑的手，看著他那張本應該年輕飛揚，卻陰鷙得很不健康，一副禁欲過度的臉龐。

　　他……快二十歲了吧？！「她沒疲憊，卻讓你倦了？」

　　門外，夏川翔梧的兩名保鏢站崗，門內，是個很安全的談話空間。

　　這間研究室，是他和另一位副教授共用的，而那位副教授這堂有課。

　　「累。」他坦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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