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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廂房內除了那盞燭火仍靜靜燃燒外,其餘的全是一片死寂。

  "那是什麼東西?"他隱約覺得,心中的計策恐將成泡影。

  他想了一整個下午,終於讓他想出一個可以淩駕在裁雲之上的方法,只要能把裁雲早些娶進門,她便得遵守夫唱婦隨的千古守則,在家從夫,凡事聽命於他,不得出言抗辯,也才不會像今天一樣,在下人弟兄們面前,抹了一臉的土灰。

  "我與夫君平等的契約書。"她仍無懼於他肅殺之眼神,一字一宇脫口而出。

  "契書裡的內容?"聽得出他胸前的起伏,濃濁的呼吸聲開始加驟。

  "凡是對的,有利於韓家之事,無論是夫君提出,或是我提出,都必須酌商研究,不得以己身意見為優先,即使家中女眷奴婢的看法,也要試著考慮,不得忽略漠視。"她說得針針見血,聽得韓飛彤是氣血賁張,牙床咬得咯咯作響。"夫君對裁雲得緩聲細語,裁雲也要對夫君敬重順柔。"

  "照你這麼說,我韓飛彤在韓家豈不沒了地位?"他鷹眼怒視,男性的尊嚴似乎籠上一層陰霾。

  "家中一切大小瑣事,諸如食衣住行各方面,裁雲會處理得宜,至於保衛韓家安危,及顧守倉糧等大事,還是交由夫君之手,在眾人面前,裁雲會恪守本份,夫君有一家之主榮威,但真要做出決策,則必須平等協商。"裁雲續說道,額上早已佈滿汗水,香汗濕透雪背。

  這些日子以來,她清楚知道,韓飛彤是個相當自我,但又不失一個有責任心的男子,但有時在決策過程中,有不盡周詳之處,這對豐稔山莊的未來可說是堪憂,加上杜可嫣虎視眈眈,若不替他把守此關,很快地,那女人將會對豐稔山莊蠶起食鯨吞,到時,她想救也來不及救了。

  因此,她的這項提議,是為了要適時替他糾正撥誤,免得他倉促的一個決定,誤了整個豐念山莊的將來。

  "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自古至今,從來沒有女人敢向男人提出這平等之說,有也只是放在心頭,哪個女人像她一樣,滔滔不絕,說個不休。

  "玩火也好,玩命也罷,這是裁雲下嫁的唯一要求。"要讓韓家能不遭受到敗亡的命運,她必須這麼做。

  "你很大膽,我從來沒看過有哪個女人像你一樣,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走到她面前,輕輕撫著她的粉頰。

  只要他意念稍為一轉,裁雲就有可能被他莫名地從後腦勺一把抓住,然後再狠狠地拋摔,畢竟,這樣大喇喇地爭取,並不是任何一個主宰心強的男人,所能夠忍的。

  "要是夫君不願答應,裁雲會請示韓莊主,自動放棄這段,婚約。"她把頭兒低垂,目光不再與他相對。

  "你這是威脅我?"他聲量整個提升,好個向天借膽的女人,敢跟他韓飛彤討價還價。

  裁雲沒說半句話,現在不管她說什麼,都會引起他偏向的思考,這時,她只有靜待他的回應。

  時間在凝滯的洪流中渡過,裁雲一顆心怦怦狂跳,這時,熱燙的氣息從她發梢處來,長滿厚繭的大手勾起尖嫩的下巴,漸漸往上提高,不料,截雲莫名地一個驚慌,腳步一浮,繡花鞋就這麼朝前滑去……

  "啊……"一個後仰,原以為會摔個四腳朝天,沒想到,纖腰就這麼掛在他粗壯的肘窩處。

  他將肘腋縮緊,粉嫩的身軀又往他懷中多挪移寸許。本來已解開兩顆的繡扣,這時,禁不起韓飛彤這麼一扯,又進開了一顆。

  ……

  "我不可能不娶你進門的……"他將臉埋進她的粉胸,像只採擷花粉的工蜂,貪戀著鮮花美味。

  她在他懷中動撲騰,幾乎無法站立。她的雙手緊緊環勾住他的後頸,聞著他烏黑迷人的黑髮,此時此刻、整個人像要捧上雲端,難以自製。

  不行,她不能迷眩在他懾人的男性魅惑中,要是再這樣下去,她會禁守不住自己的原則,而輕易地任由他擺怖,她要讓他立即答應,而且,在下回他碰她之前,要他把契書給訂好。

  繡花鞋已在他將她抱上床後,自動脫落,粉紅色帷幔漸漸藩下,韓飛彤的吻已落滿她的全身,像是落英繽紛的櫻花,片片散落在她的胸前,裁雲怎麼也抵擋不住,她只能告訴自己,她的要求。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這個男人,可說是賴皮極了。

  昨晚才答應的事,今天就開始裝糊塗,不是刻意閃著她,就是假裝沉思許久,待被逼急了,才說要到操練場看弟兄們練功,有事稍後再說。

  如此過了兩三天,豐念山莊內開始起了一些奇怪變化,先是來了幾位穿著道袍的巫師,說是來鎮邪驅鬼,整日在廒舍前頭搖鈴念咒,搞得整個山莊裡的人不明究裡。裁雲前去詢問飛彤詳情,才知是因為廒舍被燒,疑似與邪靈作亂有關,因此,才請來道士,化災解厄,將山莊內的陰晦邪氣,一掃而空。

  這樣的說法,當然被裁雲斥為無稽之談,但,礙於廒舍無故自燃,加上又找不到確切原因,所以,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是妖精邪鬼作祟,於是,請道士來作法一事,她並不強力反對,只要能讓莊內的人獲得心安,實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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