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下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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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文若竹抿嘴笑道:「都說四公子與七小姐外貌一樣,卻不想四公子性情還不如七小姐豪邁。不過是兩口酒而已,有什麼講究的。」 郭菀央聽文若竹說起,當下含笑說道:「雖然話是如此說,但是未成年而飲酒,到底是對自己不負責。何況酒這東西,小飲尚可,若是多喝了,難免誤事。一旦有了酒癮,說不定就耽誤大事了。所以酒這物事,年幼之人,能不沾惹,還是不沾惹好。」 文仲山喝道:「竹兒,四公子不肯喝酒,那是謹慎習性,正是好事,你卻胡說什麼,用什麼激將法?」 文若竹聽父親如此呵斥,當下眼睫毛低垂,兩顆淚珠兒就要滾落下來。海氏慌忙笑道:「你對孩子凶什麼,孩子不過是信口說說罷了。」 文仲山陰著一張臉,說道:「也不年幼了,轉眼及笄了,就要許人了,若是到了婆家,還這樣沒上沒下的亂說,那還得了?若是等到那時來不及,還不如今天就將規矩給教導好!」 郭菀央一聽,這上綱上線了。這事情是由自己而起,當下慌忙勸解道:「先生先息怒,師姐也是無心之言,雖然也有些促狹之意,卻是本著讓先生如願的原則,也是孝心,並非而已。這都是學生的不是。」 文仲山這才平息了怒氣,說道:「卻不管他,喝酒喝酒……」說著,很順手就將郭菀央的酒碗裡倒了。等倒了兩口,才猛然發覺,當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吩咐文若竹去拿新碗過來。 郭菀央見這般情景,心中疑惑,臉上卻是不能不做做姿態,當下笑道:「僅此兩口而已,學生就借此敬先生,先生也不必多禮了。」當下一口將酒給喝下了。 這楊梅酒是燒酒,雖然是兩口,卻也熱熱的立即燒上來。郭菀央趕忙壓了兩口菜,又饅頭扒了一碗飯。海氏含笑說道:「慢慢吃,午休時間還長著呢。」又吩咐文若竹給郭菀央添飯。 郭菀央吃了一碗飯,才將那酒意壓下來,卻聽文若竹要添飯,當下就說道:「師母客氣了,飯量已經足了,不用再添……」 卻覺得有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在自己後背拂過,當即身子一僵,腦子一個轟隆。 自己……好像知道文仲山的意思了? 這叫什麼……色誘?好像還沒有上這個線啊。 卻聽見劈裡啪啦一陣亂響,卻是郭菀央與文若竹,不知哪一個將筷子碰落在地上。郭菀央當即低頭去撿,文若竹忙道:「我來。」俯下身子去,兩人的頭幾乎撞在了一起。 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鑽進了郭菀央的鼻孔,郭菀央忙將身子立起,卻覺得一隻手,在自己的腳背上,輕輕碰了一下,接著是輕輕的捏了一下。 郭菀央面紅耳赤。這位文若竹小姐,平素看起來也是端莊大方的,今日怎麼盡做這等無來由的事情?不是說明朝的讀書人都是很有風骨的嗎?怎麼這位文先生,居然也參與了這等齷齪事情?文若竹難道就嫁不出去了,居然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若自己真的是男子,如此懵懂之際,肯定心亂神迷。到時候做些私相授受的事情出來,不見得能娶文若竹做妻子,卻肯定也會納文若竹做妾,這事情也算成功了。 只是自己偏生就是一個柳下惠! 心中一邊好笑,一邊卻是歎息。沒有任何反應,卻聽見主位上,「拍」的一聲巨響,卻是文仲山將自己的碗筷,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厲聲說道:「夠了夠了!可鬧夠了沒?」 郭菀央一驚。 自己方才沒反應……這位文先生,還是硬打算將文若竹往自己身上摁? 現在人家一家三口,自己孤身一人,就連茱萸,也回東跨院用飯去了。人家說自己趁著用飯的時候調戲文若竹……那自己可再也沒有地方說理去! 心中苦笑,面上卻是一片什麼都不懂的模樣:「先生緣何生氣,不過是筷子掉了罷了……」 文仲山寒著臉,怒聲說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母女這麼客氣做什麼,卻原來是想著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文仲山好歹也是讀書人,卻不想,自己的妻子女兒,肚子裡裝的,全都是黑漆漆的見不得人的貨色……幸虧今天我還在場,若是我不在場,文家的臉面,還不讓你們全都毀了去!」 郭菀央這才明白,感情之前的這些,文先生與妻子女兒的配合,全都是無意之間完成的。他懵懂了半天,現在終於看出來了,於是按捺不住,要整頓門風了! 文仲山這樣一發怒,文若竹是臉色蒼白,抽抽搭搭的就哭出來。文若竹本來打扮的甚為豔麗,一身桃紅印花緞面對襟褙子,粉色方口立領中衣,淺紅的印花長裙,這一哭,卻正像是桃花帶雨一般,別有一番風致。 郭菀央不由驚歎,這才叫真正的小家碧玉呢,哭起來也比自己笑的模樣好看。 海氏臉色也發白,卻是強笑著說道:「你這是在胡說什麼,我們卻又怎麼丟你的臉了,不過就是掉了一雙筷子麼,地上的筷子也不用撿了,我去拿一雙新的去……」 文仲寒著臉,怒聲說道:「你也用不著裝傻,文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還說是官宦人家……等回頭見了老岳丈,我自己與他說去!」說著話,也不管郭菀央了,站起來,轉身就走! 郭菀央一看,這事情鬧大了。自己這個先生是要休妻呢。再鬧下去,文若竹都非自殺不可。說實話,對文若竹這樣的舉動,郭菀央很頭疼,但是轉個角度來考慮,文若竹這也算是大膽追求自己所愛是不是?這樣想起來,若是被這個老爸逼著自殺,那也忒可惜了。 當下站起來,對文仲山行禮,神色卻有幾分茫然,說道:「先生,發怒卻是何緣由?都是學生的不是,學生不該將筷子碰落地上,因此才引來先生生氣……先生如果要責怪,那就先責怪學生才是。」 郭菀央這些話是說的清晰無比,那神色是迷惘無比,仿佛根本不知道文仲山生氣的緣由。 郭菀央又說道:「莫不成先生是生氣師姐不該幫學生撿筷子,以至於……」低頭,略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說道:「學生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不過那是無意之失,那說起來,也是學生莽撞……請先生無論如何,不要生氣了。」 聽郭菀央這樣說話,文仲山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畢竟在這個學生面前就這樣發落自己的妻子女兒,卻是嚴重失禮。何況自己這個學生,年紀才僅僅十一歲,這樣的年紀,雖然聰慧異常,但是男女事情上,卻不一定都懂得了。 雖然說,大家族的男孩子女孩子,比尋常家族的男女更容易早熟,但是這個郭玥,卻是自幼在外面長大,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兒這些舉動的真正用意。自己再罵下去,只怕郭菀央馬上就懂得了,反而不美。當下將臉色松下來,說道:「待客之道,恭敬有禮。先出言無狀,再舉止失措,導致失箸,豈是大家待客之道?竹兒你退下罷,今日之事,本是你母親安排欠妥,你少年女子,本來就不該同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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