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 | 上頁 下頁
七六


  陳氏哼了一聲,說道:「衛國公府門風如何,與自家女兒行事不謹,卻是沒有關係。」

  郭菀央微微笑道:「話不能這樣說。既然能召開京師女兒家的詩會文會,京師的公府侯府也願意讓女兒去參加這樣的詩會文會,足以說明,衛國公府的門風定然嚴謹。即便平時松一些,開詩會文會的那一天,那個園子,定然是連一隻雄蚊子也飛不進去的。否則,有個萬一,衛國公府的面子往哪裡擱?」

  丁氏含笑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可以說這個粗俗的話來。」

  陳氏呆了一呆,一時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其實京師之中,這樣的詩會文會多了,主辦之家,開始的時候也曾特特意注意了一下,不讓家中的男性出入,免得衝撞了。可是到了後來,家家都鬆懈了,園子夠大的話,這邊女主人宴請百花,那邊男主人請相好的書生前來品詩論畫,也是常見的事情。然而這事情都是不可說破的。一旦說破,衛國公府的名聲就算是倒地了。

  所以,郭菀央一句話,就將陳氏逼入了一個死地!

  即便是找衛國公府來對質,衛國公府也會一口否認他們曾經在那天讓那個破落戶兒出入自己家花園!

  那天既然沒有破落戶出入衛國公府花園,陳氏說的一切,都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丁氏見郭菀央大獲全勝,當下笑道:「你這孩子不是明知故問麼,衛國公府怎麼可能將外面男子放進花園。」

  陳氏臉上又青又白,郭蓮珠卻來了精神。

  郭菀央面上含笑:「其實三叔母也是聽見是自己家侄女的事情,難免就慌了,其中的破綻也就無暇去思想了……其實還有一個破綻。」

  丁氏忙問道:「還有什麼破綻?」

  郭菀央笑眯眯說道:「母親試想,衛國公家的公子是何等樣人,交往的定然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公子。所謂的破落戶兒,哪裡能進入國公公子的眼?更遑論在家中宴請女客之際,將這樣的破落戶兒邀請進入自己家的花園了。」

  這句更是加了一道繩子。除非衛國公府的公子承認自己品味低下,承認自己行事不謹。

  衛國公府絕對不會承認。所以,郭蓮珠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成為事情了。

  陳氏奔忙了一場,卻得了這樣一個結局,不免生氣,指著手絹與書信說道:「這……難道是偽造的麼?」

  郭菀央對陳氏說道:「母親,我能看看手絹與書信嗎?」

  陳氏當即將東西交給郭菀央。郭菀央先看過手絹,笑著丟給郭蓮珠,說道:「四姐姐,您說不知啥時候丟了手絹,現在卻有著落了。原來是哪個破落戶撿到了,卻生出無數謠言來呢。」

  郭蓮珠接過,知道郭菀央的意思。自己的手絹是很多人見過的,何況上面繡著自己的名字,不容易否認,索性就說是丟失,倒也好說話。當下說道:「這是什麼時候丟的,卻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陳氏淡淡說道:「是自己不小心丟了呢,還是不小心丟給了野男人?」

  郭菀央狠狠的剜了陳氏一眼,說道:「三叔母,您是長輩,在晚輩面前說話,自然是很有講究的。」

  陳氏想不到自己又被郭菀央撿到了錯處,當下說不出話來。

  郭菀央翻了一下書信,還好,用的是隸書。

  原來身為女子,要練好書法不易。要讓自己的字寫得清秀一些,練習隸書見效卻是最快的。因此,京城名媛,少說也有一半人在練習隸書。

  隸書有個特色,那就是千人一面。絕大多數人,寫出的隸書都是一個樣兒。初看還真的不容易辨認筆跡。

  郭菀央當下將書信一目十行掃完,含笑說道:「母親,三叔母,這封信,京城之中,至少有八百五百姑娘能寫出這樣的字來。如若說就靠著這落款上面的一個『珠』字就認定是四姐姐的手筆,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原來是三叔母被騙子作弄了。」

  陳氏不大認得字,丁氏卻是認得的。聽郭菀央這樣一說,當下就笑起來,滿臉輕鬆,說道:「我道我二房的女兒,如何會這樣不聽話呢,卻原來竟然是一個陷阱!我倒是要將那個敢陷害我家女兒的破落戶兒拿來,好好拷問,總要問出個根底才罷休!」

  陳氏見丁氏這樣說話,臉皮上卻是變了幾變,片刻之後才乾笑道:「我家侄女果然沒用犯錯,那是天大的喜事。只是人家言語灼灼,京師之中女兒家這麼多,如何就會算計到四娘頭上,倒是要好好的盤問盤問。有道是無風不起浪,四娘又是半年前才回到京師的,京師之中名聲也不顯,一個破落戶兒如何能知道四娘的閨名?」

  郭蓮珠聽陳氏這樣說話,還是含沙射影指向自己行為不謹。儘管自己是真的行為不謹,卻也知道,即便今天能洗刷自己,這些風言風語終究不能斷絕。自己的名聲終究就是毀了,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當下心中默默,再也不言語。

  郭菀央知道陳氏的意思。既然費盡心機要將這件事給扯出來,她就要將這件事給鬧大。最好鬧騰得天下皆知,丁氏再也沒有臉面管家,郭銘再也沒有臉面與自己丈夫奪嫡。

  想到這裡,郭菀央驀然想起一件頂要緊的事情來。

  不想不知道,一想才知道,這整件事都透著詭異的味道。

  青鳥帶路,郭蓮珠偶遇了那個自稱是馮家孫子的馮宛。而同樣是這個人,陳氏卻稱呼他做破落戶兒。

  馮家雖然即將沒落,但是就現在而言,卻還是正經的公侯之家。如果馮宛真的是馮家子孫,陳氏怎麼敢稱呼他做破落戶兒?怎麼敢將他捆了,帶到郭家來?

  然而如果他真的是破落戶兒,如何能出入衛國公府?

  郭菀央知道,破落戶兒與公侯公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居移氣,養移體,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孩子,與尋常人家養出的孩子,舉止氣度上完全不同。郭菀央與郭玥,舉止行為上與真正的王侯子女區別不大,那是因為水芸香也曾是富貴人家出身,對子女注重這方面的教育。再加上郭菀央是穿越者,自有一種自信的氣度,這種氣度對郭玥也有一定的影響。

  郭蓮珠眼光再差,也不至於分不清破落戶與貴公子的區別。

  兩件事情串在一起,只有一個解釋:郭蓮珠遇到的那個人,真的是有身份的。不過這個有身份的貴公子,與郭蓮珠玩了一場愛情遊戲之後,覺得有些膩味了,或者是其他原因,他決定不再繼續玩這個遊戲。而後那個破落戶接手了這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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