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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心中萬念俱灰,臉上也沒有絲毫的血色,丁氏喝問,也不知如何回答。好歹記住了郭菀央方才寫下的「死不認賬」四個字,當下只說道:「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丁氏這會連生吃了郭蓮珠的心都有了,下了位置,狠狠的揪住了郭蓮珠的耳朵,說道:「你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的書信你的手絹,怎麼會到別人手中?你不與我說明白……」丁氏頓了一頓,狠狠的甩下一句話,「即便我想饒了你,郭家的家規也饒不了你!」

  郭蓮珠耳朵吃痛,臉上神色,依然沒有多大的變化。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她已經無心再編造什麼謊言。只是想著如果要將事情供出來,只怕要將丫鬟也連累了,當下只能死咬著不認賬:「回母親,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丁氏狠狠的打了郭蓮珠一個耳光,厲聲說道:「你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陳氏笑眯眯說道:「六娘,你還是認了罷,免得母親生氣……現在知道這事兒的人不多,咱們悄悄掩過去也就行了。再鬧騰下去,只能將那個破落戶兒叫進來,兩廂對質……你一個黃花閨女,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你爺爺還在病中,一生氣起來,就是沉塘之類的事兒,也是有的。」

  這就是赤果果的恐嚇了。郭菀央看著郭蓮珠的臉色,歎了一口氣,跪倒,對丁氏說道:「請母親息怒……依照女兒來看,此事說不定另有蹊蹺,請先不要冤枉了姐姐。」

  郭蓮珠昏昏沉沉之中,耳邊聽見郭菀央說了這樣一句話,不覺吃了一驚。這個七妹妹可不能說些什麼,萬一說的不對,將她自己也繞進來,那就真的不得了!

  自己已經毀了,可不能連累了七妹妹!

  心中著急,卻又無法阻止郭菀央說話。

  耳邊就聽見丁氏說話:「七娘,你卻是想要說什麼?」

  郭菀央沉聲說道:「母親請想一想。六姐姐平素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遼陽回來統共也才這麼半年工夫,就是京師裡的同年齡少女,認得也沒幾個。見了生人只恐靦腆的說話都不敢,又哪裡來的膽子,敢與陌生男子這般交往?這是其一。」

  郭菀央這是完全的主觀臆斷了。不過聽起來,卻也似乎說的很有道理。丁氏不由點頭,又問道:「其二是什麼?」

  郭菀央還沒有回答,卻聽見陳氏冷聲笑道:「那破落戶兒已經招認,是在衛國公園子裡遇見的。時間地點都非常明確,難道還冤枉了四娘不成?七娘這般為四娘說話,莫不成你也在其中有什麼貓膩不成?」

  陳氏最後一句話,純粹是恐嚇,要郭菀央不敢繼續說話,如此而已。但是這句話,卻是真正的說中了郭蓮珠的心事,讓郭蓮珠臉色,更加的蒼白。

  看著跪在自己身側的郭菀央,心中一片慘然,想要說一聲對不起,卻又說不出口。

  郭菀央聽陳氏這樣說話,心中卻是一驚。

  丁氏看著姐妹倆的神色,心中愈加的狂怒起來。別人生的女兒,到底就是惹禍精!早知道這樣,這個郭蓮珠就不能留!

  抬高了聲調,喝令守在門外的容媽媽:「容媽媽,去我屋子里間,將卯字櫃子裡那紅色琉璃瓶子裡的小酒兒,倒一盞出來!」

  聽丁氏毫不留情的說話,郭蓮珠的臉色,猛然之間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郭菀央不知道丁氏要容媽媽拿出的是什麼東西,卻知道,絕對不是好東西!

  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厲聲就叫道:「母親,且慢!」

  卻聽陳氏笑眯眯說道:「姐姐這樣驚慌失措做什麼,還沒有問清楚,就急著喊打喊殺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姐姐對庶出的女兒不心疼呢……」

  丁氏一句話叫出來,心中立即後悔。對郭蓮珠下狠手,倒也不是因為她對郭蓮珠全無感情,卻是因為在陳氏的步步緊逼之下,她已經亂了方寸。與其說是對郭蓮珠發脾氣,還不如說是被陳氏逼瘋了。聽陳氏再度擠兌,臉上也是又青又白,片刻之後才咬牙笑道:「妹妹上我房子來,氣勢洶洶的,難道不是想要看這一出好戲麼?我現在嚴整家宅,不是正如了妹妹的心願麼?」

  陳氏整好以暇的笑道:「瞧姐姐這說的。好像妹妹這次前來就是想要上二房來殺人一般。天地良心,妹妹這次前來,不過是想要提醒妹妹一句而已,哪裡是與四娘有仇了,非要殺了四娘不可?妹妹現在不問清楚就喊打喊殺,是想要嚴整家風免得丟醜呢,還是急著想要殺了庶出女兒好叫自己舒心?」

  丁氏氣得說不出話來。郭菀央沉聲說道:「三叔母,您與母親說話,當然也沒有我們這些小輩說話的餘地。其實誰都知道,母親說這樣的話,不過是氣急了,才對四姐姐說兩句狠話,嚇唬嚇唬而已。哪裡會如您這樣說的如此心狠呢,您再三再四的將『殺』字掛在嘴上,難不成您心底,真的希望我母親亂了方寸不成。」

  屋外的容媽媽,也不知沒有聽清楚還是怎麼著,好長時間,也不見她進來。

  不進來更好,屋內幾個人,除了陳氏之外,也沒有其他人真的希望她進來。

  郭菀央笑吟吟說話,陳氏倒是一時說不上話來。郭菀央撫拍著郭蓮珠的脊背,微笑說道:「四姐姐放心,母親方才不過是氣急了,才說的那幾句話,其實母親是將我們都當做自己的心頭肉呢。再說這件事真偽還未曾判斷出來,母親怎麼會對姐姐下這樣的死手?」看著丁氏,輕輕問話:「母親,您說我說得對不還是不對?」

  郭菀央這樣說話,倒是將丁氏的尷尬給解脫了出來。看著郭菀央,面上不由就帶了笑意,說道:「對的。」

  郭菀央笑容依然是甜甜的:「母親,您也是知道四姐姐的,您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兒,您會不知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最守規矩沒有。哪裡敢做那樣膽大包天的事情呢?這樣的事情非清查不可,不查清楚,謠言到處亂飛,不知道的人還說母親管家無方呢。」

  郭菀央這句話,就是提醒丁氏:你不能犧牲郭蓮珠來洗刷自己。即便你犧牲了郭蓮珠,你身上一個管家無方的罪名還是逃不了。

  管家無方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陳氏運用得宜,那麼說不定就能利用這個機會從丁氏手中將管家大權重新得了去。連帶著郭銘,也可能因此失掉了奪嫡的機會。

  現在我們二房上下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給郭蓮珠洗刷惡名,否則大家都一起玩完!

  丁氏雖然急躁莽撞,卻到底不是一個草包。當下讓郭菀央起來,說道:「雖然知道四娘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現在卻是人證物證俱在,怎麼不叫我生氣著急?」

  郭菀央見丁氏換了一張臉孔,心中舒了一口氣,面上的微笑也愈加的燦爛,說道:「母親,女兒方才說想要說幾條,可是只說了第一條,就被三叔母打斷了。現在女兒還想要跟三叔母說幾句話,不知成不成?」

  丁氏知道女兒想要向陳氏發難,當下含笑點頭,說道:「四娘這事,的確疑慮重重,你想要問個清楚明白,那就問吧。」對陳氏笑道:「侄女想要問幾句話,妹妹自然是樂於教導孩子的。」

  陳氏冷笑了一聲,說道:「想問就問吧。總要讓你看清這個四姐姐的面目。」

  郭菀央淡笑了一聲,說道:「三叔母可不能這樣說話,這樣說話傳出去,人人都以為,你身為郭家的媳婦,卻是巴不得郭家女兒出大醜呢……那樣可就不好了。」

  陳氏哼了一聲。

  郭蓮珠見郭菀央漸漸的扭轉局勢,一顆心終於漸漸的蘇醒過來,七上八下的開始亂跳。心中卻知道,這事情實實在在是自己做的,這個七妹妹,有什麼辦法找出其中證明與自己無關的破綻來?

  郭菀央含笑說道:「三叔母,我先要問一句話:衛國公府門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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