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裙 > 侯門混口飯 | 上頁 下頁
七三


  過了幾天,就有議親的人上門來,卻是給郭蔓青提親的。卻是江陰侯吳家的一個嫡子,卻是次子。丁氏與郭銘商量了好幾天,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郭菀央隱約有些知道,不過也不好多打聽。

  這日下學之後,與芷萱兩人推開房門,卻只見桂華,就笑著問道:「蘭葉呢,這蹄子躲到哪裡去了?」

  桂華笑道:「方才被容媽媽抓住縫兩個扣子,卻不想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正說著話,卻聽見推門的聲音,蘭葉進門來,滿臉都是歡喜的笑意,輕笑道:「小姐,我送一個大人情給你,行不行?」

  芷萱笑道:「這個死蹄子,有話就快點告訴小姐,神神秘秘的,在小姐面前還要拽不成?」

  蘭葉見芷萱這樣說話,嚇得吐了一吐舌頭,將郭菀央拉到一邊,悄聲告訴道:「方才去幫容媽媽做活,卻不想正聽見老爺與太太在一邊說話。江陰侯家裡來求親,推掉卻又不好,太太又覺得次子身份,不能承爵,因此不想將三小姐嫁過去,就想將四小姐許給江陰侯家裡,可是四小姐的身份卻又相差一點,因此商量著,給四小姐的生母抬個姨娘……」

  郭菀央一呆。

  蘭葉笑嘻嘻告訴:「我的好小姐,你快點去告訴四小姐罷,雖然說四小姐嫁的是次子,可是到底卻是侯府呢……四小姐最鬱悶的就是身份的事情,現在生母能抬姨娘了,一定歡喜……」

  郭菀央苦笑不已。

  都為自己被老太太上了一個籠頭而苦惱呢,卻是沒本事幫郭蓮珠煩惱。不過告訴郭蓮珠一聲也是該當的,郭菀央當下就帶了蘭葉,去了郭蓮珠的屋子,悄悄告訴了。

  郭蓮珠愣神了半日,猛然哭道:「我要死!」

  郭菀央急忙伸手捂住郭蓮珠的嘴巴,說道:「四姐姐,你難不成要鬧得人盡皆知不成?」

  郭菀央少不得勸解:「我的好姐姐,您得將心放寬一些。吵吵鬧鬧說要死要活的,算怎麼回事呢?您說出去,人家還要鬧笑話呢。再說了,母親這回也沒算虧待您,說起來也是嫁入了侯府,還要借著這樁婚事給您生母抬姨娘。您不說出個子卯寅醜來,卻拿著性子吵鬧著不同意,人家還要說您不孝順呢,就是生母那邊也不歡喜。」

  郭蓮珠會想著自己生母那個忍氣吞聲的性子,不覺又手足無措起來,說道:「如果沒有旁人,我逃也逃了,躲也躲了,鬧也鬧了。可是現在這事卻又如何是好!有時候真羡慕你的姨娘,知道在這裡不對路,寧可早早的青燈禮佛去……」

  郭菀央見郭蓮珠越說越不像話,當下就提醒道:「四姐姐,您可別這麼說,您娘親是記掛著您,才不肯離開這裡的。」

  郭蓮珠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了。當下不語,片刻之後才說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最有智謀的,你卻幫上姐姐一把,姐姐定然感謝您的恩德!」

  郭菀央皺眉,她與郭蓮珠,雖然還算能說話,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深交的關係。心中倒是有些辦法,卻是不能輕易拿出來給郭蓮珠使用。萬一有個洩露,害了郭蓮珠不說,將自己也陷進去,這事兒卻是絕對不能幹的。

  可是郭蓮珠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有些不忍。

  郭菀央沉吟不定,郭蓮珠乃是聰明人,當下就知道郭菀央有些主意。拉著郭菀央的手,說道:「好妹妹,你好歹救姐姐一救!好妹妹,你放心,就是山崩了,地裂了,河水改向了,我也絕對不會洩露出一絲半兒口風,將妹妹給供出來!」

  郭菀央忍不住笑道:「《上邪》是用在情人身上的,你卻用在我身上做什麼。被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我姐妹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郭蓮珠卻是聽不懂了,說道:「姐妹之間,又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好妹妹,你好歹說明白一些。」

  郭菀央忍住笑,說道:「好了好了,四姐姐……你若是真的要脫身,等撿個空兒,上父親面前晃上一晃,顯顯你的孝心。父親歡喜了,定然會將這事兒說給你聽。而後你就沉默一會,告訴父親:姐姐未曾定親,妹妹怎好逾越在前?傳揚出去,只恐不知道的人,要指責我郭家長幼無序了。就是江陰侯家裡,聽了父親母親的答覆,恐怕也要生氣……女兒嫁過去,只恐……後面的話嗎,就不消說了。」

  郭蓮珠睜大眼睛說道:「這就結了?」

  郭菀央微笑道:「你還要怎麼著?父親是聰明人,你這樣說,還不明白?他之所以捨不得回絕江陰侯府這門親事,卻是想來日有用的時候,江陰侯能助上一臂之力。然而留著嫡女嫁庶女的做法,卻很可能讓江陰侯府因怨成仇。到時候有可能姻親做不成,卻惹來禍端。父親是聰明人,這樣的風險,是絕對不肯冒的。」

  郭蓮珠喃喃說道:「不過江陰侯府也有可能答應了親事,你說的結果,可能並不會發生。」

  郭菀央微笑了一下,說道:「這些日子,我也托人打問了一下江陰侯府的情況。這些年,開國功臣,多半獲罪,爵位被除的,也不知凡幾。只有我武定侯府等寥寥幾家,還能得些帝寵。江陰侯府雖然也是侯府,但是情形與我們家相比,卻是差了很多,這些日子,江陰侯已經被皇帝陛下訓斥了多次……如果能讓父親遲疑拖延上幾天,或者父親就能改變主意了。」

  所謂的托人打問,其實也不過是一句托詞。郭菀央之所以能肯定的說出江陰侯府爵位多半不保的判斷,不過是依據她那半吊子歷史水平。她依稀記得,原來的歷史上,朱元璋大殺功臣,開國功臣的爵位能傳承下來的,也不過是郭英、徐達、常遇春、劉基等寥寥數家。這個空間歷史雖然少有變數,但是大體方向並沒有變化。所以郭菀央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郭蓮珠這才心服口服,說道:「好妹妹,你當真救了我了。我這就與父親做鞋子去……好在那雙鞋子,也只剩下一點活了。」

  郭菀央又說道:「好姐姐,至於你的那塊手絹,至少要放明白一些。才見一次面的男兒,性格脾氣人品學識,一概不知。你就這麼癡心妄想著,只怕陷太深了。你執念不放,萬一人家撒手,你卻是如何是好。」

  郭蓮珠臉上浮起兩朵紅暈,笑著說道:「我與他說了小半日話呢。怎麼一概不知?好妹妹,你放心,你姐姐看人的眼光還是在的,否則怎麼一見面就與妹妹這般知心?」笑著將郭菀央推搡出去,說道:「你早點回去睡覺罷,我要做活了。」

  次日早上,郭蓮珠果然在上學前早早過來,將一雙鞋子呈獻給郭銘。郭銘果然有幾分歡喜的神色,對坐在一邊的丁氏笑道:「不經意之間,幾個女兒都長大了。」

  郭蓮珠嬌憨的笑道:「若是沒有父親母親的教養,女兒也無有今天。」

  丁氏含笑道:「就你這孩子會撒嬌說話。」

  母慈子孝,其樂融融。郭銘果然含笑說道:「孩兒既然過來了,有一件好事也當告訴你。」果然將婚事說了。

  郭蓮珠沉默了片刻,才將郭菀央教導的言辭說了,又說道:「女兒一個庶女,能嫁入侯府,已經是福分了。父母疼愛女兒,女兒自然是感激的,只是若是讓父母蒙上惡名,那就非女兒所願了。更若是因此讓外人猜測姐姐如何,那……女兒的萬死莫贖了。」

  郭菀央站在邊上,低頭聽著,竭力壓住嘴角含著的笑意。郭蓮珠果然不是一個輕省的角色,自己提點了兩句,她又在自己提點的基礎上加了兩重威脅。第一重威脅,那就是郭銘夫婦,會因此搞壞名聲。郭銘正卯足了勁想要奪嫡,怎麼肯冒這個險?第二重威脅,卻是郭蔓青的名聲。不嫁長女卻先許配次女,萬一有人猜測說長女有什麼隱疾,豈不耽擱了長女的一生?

  幾重風險,郭銘丁氏只能將自己心中那些小九九收起。郭銘就笑著安慰說道:「你想的都是有理。這事是你母親考慮不周。」

  這就是不再將主意打在郭蓮珠身上了。郭菀央與郭蓮珠都是松了一口氣。說了兩句閒話,郭銘就出去辦事了。郭蓮珠就打算與郭菀央郭玥一道去家塾讀書。才剛剛走出西跨院,就看見門外有小丫鬟匆匆前來,高聲稟告:「三太太來了。」

  說話之間,就看見陳氏急衝衝的邁步前來。三人不願與陳氏多加交接,於是就候在門前,對陳氏躬身行禮完畢,就打算直接往前走。

  卻見陳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三人一圈,笑道:「喲,這就湊巧了,珠姐兒居然也在?這事兒正巧與你也有些關係,家塾那邊就暫且不要去了,咱們先在你母親面前,將這事了結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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