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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都兩天了,還是連一點影子都沒有,她該不會是又多管閒事惹上麻煩了吧。像她那種多事又同情心氾濫的女人,一點都不知道考慮後果,只知道一時的衝動,天知道她又得罪了什麼人,說不定被人先奸後殺再拋屍荒野了呢,他才不想到時候還要給她收拾後事。

  逃跑!她竟然敢逃跑。哼!

  憤憤地把手裡拿著的酒瓶砸到地上,本來已經亂七八糟的地上更多了許多玻魂的碎片,殘留的酒流了出來,浸濕了地毯,腳步淩亂地走進浴室,他望著鏡子裡的男人。鏡子裡的男人一臉的落寞與不甘心,緊鎖的雙眉,惱怒而深思的雙眸,臉上還有一絲讓他自己不瞭解的表情……那種表情……好像是叫做孤獨……

  他孤獨嗎?

  他不知道。

  搞什麼啊!他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一個女人走了,他用得著那麼牽腸掛肚嗎?他為什麼像那些為情所困的人一樣做這些傻事,為什麼他不能徹底地狂歡?為什麼他不能回到他原來的生活?為什麼?

  那個女人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

  視線不經意地掠過一縷淡淡的紫色。是絲巾?他將手伸過去,指尖觸到了那柔軟的淡紫色布料,那種柔滑的觸感——

  他的心震動了一下。大手粗暴地一扯,將那條絲巾從掛著的地方扯下來,捂到自己的臉上。一股淡淡的女性身體上特有的馥香傳到他的鼻息,刺激著他的神經。那是她身上的香味。那個女人……他思索著,仔細地品味著絲巾上殘留著的香味:不錯,他是曾經好幾次地呼吸到她的這種香味,純正的,天然的,沒有一絲工業的痕跡。但每次她在他懷裡的時候總是劇烈地掙扎著,他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可以仔細地品味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種處女所特有的香氣。

  那個該死的小妖精!他狠狠地詛咒了一聲,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誘惑他之後什麼責任都不負地跑了?他不會放任她的,他一定會捉回她的。

  位於太平洋正中的亞裡爾島是有名的海灘之一。

  在這裡,你可以觀賞到與文明世界全然不同的風致。它的景色之美讓你目瞪口呆,它的氣溫之高令你難以忍受,它的賭城、咖啡館讓人全然忘我。因此,每年這兒都會有很多的遊人。大多數的遊人是來度假的,都來享受著生活的美好,但也有人例外。

  比如說像現在這個人,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又撞到了一個胸前掛著一架照相機的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連遊漪低著頭急急地道歉。

  「沒關係。」男人微笑著望著她,眼中有一道奇異的光閃過。

  這個男人真是好脾氣啊……「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她自顧自地低著頭往前走。風吹過來,她原本垂在臉畔的頭髮飄了起來,「哢嚓哢嚓」兩聲,閃光燈亮起。

  「不准拍!」她猛地抬起頭來。在藝辰待的時間是不長,但她也變得對鏡頭特別敏感起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莫名奇妙地就對著她拍照,不能不小心。

  「你剛才的樣子很美。小姐。」男人還是和顏悅色地微笑著,絲毫不受她的慍怒的影響。

  「把底片給我,」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沒有同意要你拍!我可以控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男人嘖嘖了兩聲,悻悻的,但沒有說要還給她,也沒有說不還給她。

  「我可以賠償你膠捲的錢。」她說道。

  「我裡面有的可不只是你剛才的兩張,還有這兩天我采風得來的珍貴的底片,你說,這能賠償嗎?」他仍是笑著。

  這個男人很狡猾,這是連遊漪惟一的想法。她現在對這種男人一點好感也沒有。狡猾的男人太過神秘,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也讓人吃不准她在他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就像……就像——辛悝。她在他的心目中,可能只是一個被他雇來的員工吧……只不過是因為端木恪老是欺負她,他才不厭其煩地幫一下她。而她就愚蠢地沉浸在他的關懷之中了。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果然是昏了頭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本來就應該跟上流社會的名嬡淑女在一起,不論是從利益上還是從興趣上。而她呢?她又算什麼?

  她黯然神傷地回過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一時間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小姐,你不要你的底片了嗎?」那個男人在她身後叫道。

  「算了。」她應了一聲,沒有精力再跟人堙論了。反正她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也許她該慶倖她還能讓人有拍她的時候。說不定那個人沖完照片後還會後悔,認為他浪費了底片了呢……她苦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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