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白翎 > 獨佔兩世寵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那是……石蒜花。」她雲淡風輕地回答,心裡卻隱約激動。

  聽了,他心頭一震。

  石蒜花亦是彼岸花,也是他有事沒事就會夢見的那片紅豔花海……這是巧合嗎?不,不可能會有這種巧合。

  她難掩期待地望進他的眼眸底,難道他想起什麼了?

  「怎麼了嗎?你聯想到了什麼?」

  方子博歪著頭,眉心不自覺擰起,喃喃道:「前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挺常夢到這種花。不是夢到你的表,是夢到一整片紅色的鮮花。」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周昕瑞來說有多麼震撼,她幾乎是不能自己的倒抽了一口氣。

  「然、然後呢?」她結結巴巴了起來。

  「什麼然後?」他有些莫名,不就是一場夢嗎?「能有什麼然後?」

  果然。她洩氣,頹喪地垂下肩。

  那反應令方子博困惑,「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

  她搖搖頭,抿著唇瓣苦笑,「沒有,沒什麼。我以為你會有別的想法……」

  「我應該要有別的想法嗎?」他怔愣。

  她卻仍是搖頭,只是張手想擁抱他。

  他察覺了,心一驚,立刻退開。

  他回避的反應讓她錯愕當場,她瞠著眼,朱唇微啟,難道他的本能還是在抗拒她?

  「啊!你誤會了。」方子博知道她愛胡思亂想,連忙解釋,「我剛從三個案發現場回來,還沒洗澡,全身上下都是……你知道的。」

  滿身的血腥味。

  原來如此。

  她一笑,松了心,其實她早就嗅到了,只是她自始至終沒在意過。

  ***

  沐浴後,方子博擁著周昕瑞就寢,兩個人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不約而同都想起了當年「同居」的日子。

  蹭著他的胸膛,她出了聲,「欸,我問你哦……」

  「嗯?」

  「為什麼你願意接受我了?」

  他露出了微笑,「為什麼不?」

  「可是你以前死都不願意。」她記得他倆決裂的那一夜,他明明也說是對她有感情的,不是嗎?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揉揉她的髮絲,才道:「以前我只想要過得平靜。可是在你身邊,我怎麼樣都靜不下來,心思太容易擺在你身上了。」

  她聽了,啞然無言,胸口有一陣暖流拂過。

  「那……現在呢?」她抬陣,看著他好看的下顎,「現在你已經不想要平靜了嗎?」

  他又笑了,她就是想要逼他說出噁心肉麻的話?

  「不是不想要,而是更想要你。」

  這話一入耳,她眼眶莫名發酸。她槌了下他的胸,想要說些玩笑話來緩和氣氛,然而一口氣梗在喉間,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那個……」好不容易,她再次啟唇,「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希望你想起我是誰?」

  然後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子博?」她抬頭。

  他居然睡著了。

  什麼嘛?她苦笑了聲。不知道是誰,剛才還誇口說什麼「不保證讓你全身而退」的,結果發出豪語的人居然自己先睡著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而他毫無反應,仍然睡得香甜。

  她失笑,也湧現不舍之情。

  可見得他的確累了。她比誰都瞭解他很能撐,若非真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點,他不會就這樣睡著。

  周昕瑞托著下巴端詳著他的睡顔,細細享受著這一刻。

  只是那份隱憂就像是光線底下的陰影,陽光有多強,影子就有多黑,愈是感到幸福,她就愈是害怕。

  她始終牢記著投胎前自己問過月老的話,如果他倆今生仍是沒有結局,那麼,最後老天爺會怎麼拆散他們?

  這一夜,失眠的人成了周昕瑞,不再是方子博。

  十七條人命的刑案,無可避免地成為轟動社會的大事件。

  警方破案的壓力自然不在話下,方子博雖然儘量不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回家,但是他連休假都明顯心不在焉。

  直至目前為止,檢警所找到的都只是間接證據,沒有任何可以將對方定罪的有力物證。而檢警也明白,那份「物證」一定很不得了,否則,對方又何必為了找出那份證據而殺紅了眼。

  只是,難得兩個人可以到餐館吃飯約會,方子博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飯桌上。

  周昕瑞終於看不下去,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柔聲道:「真的放不下心,要不要乾脆回局裡去幫忙?」

  方子博醒神,愣了幾秒。

  「不了,」他搖搖頭,牽動嘴角,「就算去加班也幫不上什麼,連點頭緒也沒有,就是找不到那份直接證據。」

  周昕瑞靜了會,才道:「所以……真的像媒體報導的那樣,命案跟市議員有關係?」

  方子博眉一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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