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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怎麼這麼說呢?」明明比她小了七八歲,偏偏淩傲棋看來比她沉穩許多。「任姑娘,我看俞公子對你是極好的,你何不……」

  「停停停!」任未傷受不了地抬起手。「淩公子,淩少爺,拜託你饒了我吧!」

  見她如此模樣,淩傲棋不禁笑了。「任姑娘,在下只是說說而已,你若不喜歡,就當沒聽過吧。」停頓了一下,又誠懇地道:「如果有一日任姑娘厭煩了遊蕩江湖,在下在蘇州城隨時恭候大駕光臨。」

  「喔?難不成請我當護院?」聽他這麼說,任未傷不禁調侃。「我的身價可不便宜喔!」

  淩傲棋倒是爽快。「任姑娘若是肯來,在下又怎麼會捨不得那點身外之物?」

  「好!」如此痛快的回答,讓任未傷拍掌大笑。「就沖你這句話,淩公子,我算是交你這個朋友了,他日如果有事,任未傷嘉必定萬死不辭!」

  淩傲棋一笑,正要接話,卻聽一旁傳過來冷冷的一句:「甚麼死不死的?」

  話音一落,俞驚瀾從外頭進來,臉上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

  任未傷見他進門,想起舊怨,臉色變了變,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在,很乾脆地拉起被子蒙頭一蓋,裝死。

  這反應叫淩傲棋一時「吃吃」笑出聲來,不經意瞥到俞驚瀾比平常暗沉幾分的臉色,立刻聰明地忍住笑,拱手道:「俞公子,時候不早,在下也該告辭了,後會有期。」

  俞驚瀾略略點頭,淡淡應了聲:「不送了。」說罷,逕自進了門,不再去理會。淩傲棋微微一笑,也不在意,自己回屋準備收拾行李。

  俞驚瀾瞧見了侍女手上還沒動多少的藥湯,眉心微微合攏,把侍女揮退,自己坐到床邊。

  「該喝藥了。」平平淡淡的語調,不帶半分情緒。

  躲在被子裡的人聽到,皺了皺眉,不予理會。

  「別任性!」淡然的聲音,隱含著微微的不悅。

  還是一動不動。

  把藥湯擱到一邊,他握住被子,略微用力。「未傷!」

  抱著被子的人抓得更緊了。

  他的眉心不自覺地疊起,手上一用力,厚厚的被子立時被扯成兩半。

  任未傷坐在床上,氣惱地瞪著他。

  他恍若未見,逕自端過藥。「喝藥了。」

  任未傷心中惱極,偏臉上還笑了出來。「俞樓主,俞公子,以閣下高貴的身分,似乎不該做端茶送水這種事吧?」

  俞驚瀾臉上倒沒一絲惱色,平定如初。「快點把藥喝了,明天我們就回長天樓。」

  「那關我甚麼事?」她扯著唇冷笑。「我是血手林的人,與你們長天樓無關。」恨恨地瞪著他,然而,在他臉上卻找不出一絲怒意,一時令她更為氣惱。

  她,血手林的第一刺客,為甚麼在這個傢伙面前總是屈居下風?

  「血手林嗎?」他低頭攪著藥湯,似是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我剿了血手林,那就與你有關了吧?」

  陡然睜大眼,任未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要剿了血手林?哈,開甚麼玩笑?血手林會那麼容易被剿,那她還混甚麼?別說整個組織,單單就她一個,這些年來還不是一樣在江湖上大搖大擺的。

  「俞樓主,你確定你精神正常嗎?」很懷疑地看著他。

  他冷冷提起嘴角,淡然的面容上,森然的殺意立現。「任未傷,你以為我做不到麼?我告訴你,如果能把你留下來,讓我血洗武林我都不在乎,何況區區一個血手林!」

  他是認真的!沒有人在看到俞驚瀾這樣的眼神後還能不將他的威脅當回事。

  他是俞驚瀾耶,在江湖上我行我素,卻沒人敢說上一聲半句的人物,當他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一句話時,絕對不會是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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