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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長久之後,她抬頭,悠然道:「在下也希望樓主記住,任未傷,從不依附於人!」

  記憶裡,似乎便是自此決裂。

  隔日,她便帶著十三與婆婆趁他會客之時偷溜出府。再幾日,就聽到長天樓發出賞金令,通緝血手林第一刺客任未傷的消息。

  為了抓她回長天樓,他也真是下了大血本,長天樓各地分堂全力尋她不說,還向整個江湖發出賞金令,凡將任未傷送到長天樓或提供消息者,不管是財富還是武功,長天樓都會滿足他的要求。

  從此以後,她這個橫行江湖的第一刺客,只得處處隱匿行蹤,並非怕人報復,而是怕不得不面對他。

  呵呵,多有意思,不怕死,倒是怕一個傾心於她的男子。

  這或許是可笑的,可她早已負擔不起任何人的真心,也沒有任何情感可以回報,又如何去面對他非要不可的索取?

  其實遠離一切,只因她受不起,亦給不了啊。

  周斐的醫術極好,不過幾日之後,任未傷原本半死不活的傷已無大礙,看得人嘖嘖稱奇。

  真不知道該說周斐醫術高明得不可思議,還是自己天生就是打不死的蟑螂,這麼重的傷,幾日下來傷勢已穩住,也稱得上是奇跡了。

  既來之,則安之。任未傷暗忖,再度重回俞驚瀾手中,就算想逃,此刻自己身體的狀況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況且她也不能棄十三和婆婆不顧,既然如此,等傷癒,再想想該怎麼做。

  心念轉至此,內心愁苦暫時一緩,索性好好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只管自己過得舒心快意,順便與剛認識的那位小公子談談天,說說地,簡直不亦樂乎。

  說起那位小公子,頗讓她驚異。

  那位叫淩傲棋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便一手撐起遍佈大江南北的大商行,實在叫人不敢小覷。

  而另一位與他一起的青年麼,哼哼,算了吧,笑面虎一隻笠——敢把她當人情賣給俞驚瀾,她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聽淩傲棋說,他與那個叫狄青山的傢伙是在路上碰到的,一路無人,索性就與他的商隊同行。

  那日救了她之後,他們便在客棧落了腳,第二天,俞驚瀾就帶著人過來了。

  嘖,手腳真快,雖說先前周斐就一直在追捕她,但能這麼快通知到俞驚瀾,可見那個姓狄的老早就跑去告密了。

  唾棄,這人真該唾棄!不就是俞驚瀾那道賞金令嗎?有甚麼了不起!

  當然,她不會認為那道可以向長天樓作出任何要求的賞金令有多了不起,只不過江湖中很多人趨之若驚罷了。

  「任姑娘。」她清醒的第四天早上,淩傲棋在外敲門。

  「進來。」習慣淺眠的她早已醒了,此刻靠在床頭由俞驚瀾帶來的侍女灌藥——這藥真是苦得沒天理。

  淩傲棋推門進來,見她這副模樣,笑道:「你還是別為難這位姐姐了,若是讓俞公子知道,可能要罰她的。」

  任未傷皺著眉。「到底是她為難我,還是我為難她?我現在可是半死不活的病人,能怎麼為難她?」

  「那就好好喝藥吧,這樣你的傷好得快,這位姐姐也好交差。」淩傲棋笑起來極溫厚,沒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該有的輕狂,反而氣息沉斂。

  「是啊,傷好了,就方便某人壓榨我了。」她皺著一張臉,就是不肯好好喝藥。「我才沒那麼傻!」

  「那是不是傷不好,就能逃過一劫?」

  這個問題倒是讓她呆了一呆,支著下巴考慮道:「這個麼……可以試試。」

  從姓俞的傢伙那天說的話看來,她的傷還是別好比較保險,天知道他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反正她從來就沒指望遇那傢伙會是個君子。

  「是麼?」淩傲棋笑了起來。「任姑娘,我出門在外已有些日子了,如今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好,該回蘇州了。」

  「咦?」她詫異。「這麼快就走了?」

  淩傲棋點頭。「是啊,現在是來向你辭行的。」

  「不能再多留一段時間?」他走了她會很無聊的。

  他很抱歉地搖頭。「恐怕不行,家裎還有好多事,再不回去,出了亂子可就不好了。」

  「那倒是。」知道他非走不可,情緒又低落了幾分。「唉,就剩下我一個人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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