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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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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的日子,只是如此。 聽到她這番話,俞驚瀾的眉微微地皺起。 像我這樣的人,有沒有明天都不知道,自然要每天過得順心如意,如此,就算突然死了,也不留遺憾。 這句話來來回回地在他心裡滾動,一時竟是難言。甚麼樣的人會用如此漫不經心的語調說出這樣的話? 一身病痛,卻以殺人為業;風吹欲倒的身體,卻擁有那樣狂暴的力量;平常之時漫不經心,拔劍出鞘卻狠厲如鬼……他竟摸不透這個女子心中所想,她究竟是在嘆惜自己命不長久,還是報復世間幸運之人? 抑或,她甚麼也不在乎,僅僅只是隨興而活? 「俞樓主,」易高狠狠地瞪著任未傷,對俞驚瀾道:「你若早去至誠莊一步,就知道這妖女如何心狠手辣,史門主前來為老夫賀壽,竟被她一劍斷頭,著實可恨!」 「妖女?」俞驚瀾未答腔,任未傷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寬大青袍,轉頭對兩個僕從得意洋洋地道:「十三,婆婆,他說我是妖女耶!」 名為十三的年輕車夫嘴角抽動了一下,最終咬牙忍下破口大駡的衝動,婆婆則氣惱地瞪著她。「小姐,人家罵你妖女,你還得意!」 「可是真的很稀奇啊,」她臉上笑容逐漸擴大,說著,沉思似的摸著下巴。「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做點甚麼來驗證這句話?嗯,妖女該做甚麼?」 十三忍了又忍,終於克制不住,一腳踹過去。「小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啊,」她俐落地閃過,說出讓人吐血的話。「只是沒試過做妖女,做做看也不錯。」 「你這個……」十三話說到一半,已教人打斷。 「任未傷,不必廢話,你既然敢在老夫壽宴上殺人,就該有膽受這後果!」 任未傷驚呼:「咦?我甚麼時候沒膽了?剛才不是給你機會破我劍招了嗎?是你自己沒抓住機會,可怨不得我。」 涼涼的諷刺讓易高陡然變了臉色,在這麼多人面前,豈不是倒他的面子? 「任未傷!」易高怒吼出聲。 她懶得再理這個道貌岸然的老者——那張老臉發起火來實在不好看,要看也看俞驚瀾,好歹人家年輕,長得也頗為養眼,嗯,其實正好是她喜歡的那種…… 「俞樓主,你既然也是要去至誠莊,看來與易莊主交情不錯,今日也要在下的命嗎?」 她的悠閒令俞驚瀾微微眯起眼。「你不怕我與他們聯手殺你?」 「怕,我怎麼不怕?」她懶懶地勾唇,神色間卻無半分駭然之色。「不過,傳聞俞樓主的身手已到爐火純青的境界,死之前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這個女人……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裡嗎?見她如此閒散的神色,再想到她方才殘酷的模樣,眾人不由地暗暗倒吸口涼氣。 俞驚瀾沉默了許久,而後淡然揚眉。「任姑娘,這話可是向在下挑戰?」 「挑戰?」她撫著下巴,眉眼彎彎的。「唔,閣下說是就是吧,如果俞樓主不吝賜教,在下自然求之不得。」 想到傳說中未逢敵手的冰火掌,她確實有些躍躍欲試。 天底下能擋過天傷劍法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他的冰火掌是不是有這威力? 聽她如此回答,易高眼神沉了一沉,隨即豪氣干雲地對還未來得及開口的俞驚瀾道:「俞樓主,雖說老夫希望閣下能出手相助,但是,這妖女劍法厲害,若閣下心有不願,大可不必勉強,老夫拚了老命,與她同歸於盡便是!」 話音剛落,一旁的俠客們已紛紛叫道:「易莊主,我等必然隨莊主斬妖除魔!」 「對,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場面立時沸騰起來,一夥人叫囂不已。 任未傷只覺好笑,垂劍負手,偏著頭望著鬧騰著說要與她同歸於盡的幾十人,唇邊笑意未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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