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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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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種正義凜然的把戲,怎麼他們就是玩不膩呢? 哄鬧中,只聽輕輕一聲冷哼傳來,待眾人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後,俞驚瀾冷冷開口了。「易莊主,不必說這種話激在下出手,在下此番前往至誠莊,要見的是東方先生,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這話完全不給易高面子,一時令易高老臉又紅又白,亦讓其他人等心中生了不平,紛紛氣惱,卻敢怒不敢言。 「所以,」頓了一頓,他慢慢地接著說。「今日我出手,只是我一人之事,不管勝負如何,都由長天樓來承擔。」 易高眼睛一亮,隨即笑得可親。「俞樓主要為江湖除害,老夫自然不會阻攔。若是有甚麼地方用得著老夫,儘管說便是。」 俞驚瀾只是隨意哼了一哼,看也不看他一眼。易高打的甚麼主意,他當然知道。 任未傷劍法驚絕,他們幾十人聯手也不是對手,恐怕她殺到性起,他們會全數覆滅,如今他出手,贏了,「易老英雄」依然得個主持公道的名聲;輸了,是他長天樓的事,到時任未傷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幾十人要了結她,省時又省力。 任未傷眼中掠過快得來不及捕捉的光芒,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俞樓主,請吧。」 眾人紛紛退開,立刻騰出一塊極寬敞的地方來。 輕嘯一聲,任未傷抬劍垂眼,目光投到雪亮的劍身上,鐵器反射出來的白光照入她的瞳仁,微眯的眼刹時凜若晨星,殺意立現,唇邊卻仍然笑意悠悠。 「這把劍已經跟了我十五年,殺人無數,它的鋒芒,全由鮮血萃練而出,我倒真不希望斷在它之下的,還有你的肢體。」 俞驚瀾雙手負後,靜靜地站著,依然是溫溫淡淡的語調。「我這雙手跟了我二十五年,想砍掉它的人也是無數,可惜沒有人成功過,今日倒是可以看看,血手林第一刺客任未傷的天傷劍法,是不是能把它砍下來。」 任未傷揚眉一笑,目光悠悠地望入他黝黑的眼眸。「有趣!俞樓主,你果然是我遇見的最有趣的對手。」 說罷,伸指在閃亮的劍身上一彈,長劍立時龍吟,綿綿不絕。龍吟聲中,她眼眸一眯,身形如鷹掠起:「動手吧!」 劍光化水,流月般衝擊而去,目標正是他的胸口! 俞驚瀾身形未動,眼見她劍尖抵至眼前,才側了一側,右臂如電般探出,握住她的手腕。 任未傷訝然挑眉,隨即微微一笑,纖細的手臂立時滑開,劍身一沉,又是一道劍光如雪。 天傷劍法原是以快制敵,任未傷的反應能力又是快中之快,所以,當她將劍法全力使出時,便劍光如網,有如水銀泄地、懸崖飛瀑,只見劍芒不見人。 而俞驚瀾亦非等閒之輩,輕功更是精絕,一時之間,兩人的身影融為一團,全然分不出誰是誰。 易高等人心急不已,見他們二人的隨從都是平靜的神色,心中更急。 百招過後,兩道人影倏然分開。 俞驚瀾站定,仍是平靜淡然,然而,垂下的右手卻染上了殷紅——一道細細的紅色河流從他寬大的袖口處流出,彙集在指尖,一滴滴地濺到地面上。 「樓主!」 他抬起未受傷的左手,阻住了下屬。天傷劍法,果然名不虛傳,他已有數年未曾見血,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人傷到了。 對面的任未傷,劍尖早已垂下,本已病態蒼白的臉龐此刻已成慘白。 「冰火掌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只是三分力道,就……咳咳……」她突然嗆住,伸手捂住嘴,皺眉咳嗽。 「小姐!」婆婆出聲叫道。 她橫劍,阻住兩個僕從,慢慢放下手,目光飄忽如霧,語似歎息。「那一掌,你可以不必留情。」 俞驚瀾的眼神未動,平靜地道:「那一劍,你同樣可以殺我。」 四目相對,她忽然笑了出來,懶懶撥過散至額前的發。「如果今日非死不可,便由你來動手殺我如何?如果最後是死在你手裡,任未傷這一生,也算不枉了。」 注視著她笑意悠悠的眉眼,聽她這一句出口,對面的男子眸中閃過瞬間的動盪,轉瞬即逝。 這時,她抬眼望向天外,唇邊淺笑卻是一刹那的黯然。 大雨瓢潑而下,敲打著泥濘的路面,那一聲聲,他卻覺得像是敲在自己的心上。濕漉漉的空氣中,狂風漸冷,揚起她青衫如雲,黑髮如夜,閃電劈開雨幕,白光映出她臉龐上那飄渺的黯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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