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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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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白癡以為我的武功就是來自衡天心經……說起來,很有可能是樹大招風,康成王搜刮太多肥水被人怨妒了。」回想起康成王那張可以刮下三層餿水的老臉,樓砂暗暗搖頭,「不知是誰散佈的謠言,說高衡天除了留下一本心經,還有大量的寶藏,而且埋的地方正是康成王府的底下。你說這樣一來,康成王還有得清靜嗎?」 「嗯,難怪王府警衛那麼森嚴……」溫柔點了點頭,那天,樓砂也把她當成是垂涎於衡天心經的人了吧?這樣一說,來龍去脈她心裡也多少有點譜了。 「讓我猜猜:有些樑上君子找不到東西,發起狠來乾脆行刺小王爺,心想若是家裡三天兩頭有小偷加上獨生兒子被當成箭靶,康成王一定會放棄這棟府宅,回京城去在他皇兄腳下過太平日子,是不是?」 「不錯。」樓砂覺得他越來越欣賞身邊的這個女人,思路靈敏,很能舉一反三。和她說話絕不用擔心講到口乾舌燥,耐性全失的地步。 憶起兩人初遇的情景,他輕輕笑起來:「那天晚上剛見到你的時候,我一直在猜想你是哪個門派的人,這樣的武功還敢單槍匹馬跑來闖。」 沒口德的傢伙!溫柔自覺臉上發熱,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既然他武功那麼好,皮想必也厚,下手重些無妨。「你也多少給點面子好不好?太傷我的自尊心了。」 樓砂哈哈一笑:「是我不對,不說了。」 哼,算他識趣。不然搞不好還沒脫難,她就先把難友亂拳打死了。溫柔伸伸懶腰,繼續她沒問完的疑問:「那天刺殺康成小王爺的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好象家醜不能外揚似的?」 「那批人也是江西哪個門派的,現在正在被押解上京的路上。康成王將消息封鎖得極其嚴密,你猜是為了什麼?」 考她?溫柔腦中細細一思量,不由得驚了一跳:「難道,康成王也相信這——」 「康成王正非常起勁地在他的後花園挖寶。」樓砂證實了她的猜測。 溫柔忍不住又翻白眼,呻吟了一聲……受不了這些皇親國戚!都闊得直冒油了,還老是想著要發橫財,連獨生兒子的命都抵不過那子虛烏有的寶藏重要。 算了,不用再問下去了。這下她已經明白怎會莫名其妙被人追殺,也就夠了。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塞在腦子裡浪費地方。而且,這位康成王如此起勁的拚命搜刮財寶,也許是別有深意……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想著,溫柔懶懶地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隨口問道:「你說,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 「三、四個吧?」樓砂頓了一下,自嘲地道:「以後若和人吵架,我得小心有一個詞不能用了。」 「什麼?」 「井底之蛙……對這詞我現在有了比誰都完美的親身體驗。」 唔……溫柔笑了。還好這只和她一起掉下來的,至少不是幽默感全無的笨青蛙,剩下的幾個時辰也不會需要眼觀鼻,鼻觀心地打坐度過。 說真的,現在早過了她就寢的時間。溫柔隨手扯了扯樓砂的衣服:「和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什麼?」 「肩膀借來當枕頭用用。」 這小女人,倒是很實事求是,深知物盡其用的道理。「男女授受不親。」樓砂輕咳,帶著一絲朋友間的調侃。 溫柔嗤之以鼻:「現在才想到這個太晚了吧,樓聖人?光是剛才抱我摔下來,你就得娶我幾百次了。」 樓砂笑了,伸長手臂剛好把靠過來的溫柔摟在懷中,再拉過披風將兩人蓋個嚴實:「睡吧……不准打鼾。」 「去你的。」她咕噥一聲,找到個舒適的位置將頭枕在他肩上,打個哈欠,困累地閉上眼睛。 真是令人扼腕啊!想她好歹也是紅香院的清倌花魁,多少人擠破了頭爭著送錢,也不過是為了能聽個唱得不怎樣的小曲。如今她主動投懷送抱……主動耶!得到的竟是一句「不准打鼾」?唉!虧大了!溫柔帶著這個念頭進入夢鄉。 *** 「溫柔?」 「嗯……」 有人輕推她的肩膀:「醒一醒,天亮了。」 「天……亮?」啊,是了,這下她記起來了。溫柔僵硬從樓砂懷中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唔,到底比不上寬敞的大床,這麼坐著瞌睡一夜,全身又酸又麻,所有的骨頭全在抗議了。 溫柔伸了個懶腰,甩甩頭讓腦子清明些:「天亮得倒快,總算又能看見東西了。」 樓砂應了一聲,聲音聽起來不怎麼輕鬆:「你猜猜,這是什麼鬼地方?」 溫柔借著微弱的天光打量四周,不由得嚇了一跳:「呀!這……」 他們兩人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的石洞中,這自然不必說。詭異的是在她的右側竟然還有個約七尺高的洞口,裡面像是條幽長的信道,黑乎乎地深不見底。 ……果然是眼不見為淨,這會兒看了,心底不由地有些發毛,但是也忍不住有那麼一點好奇。溫柔朝樓砂身邊靠近些,小聲問道:「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高衡天埋那個什麼衡天心經的地方?」 「有這麼巧?」樓砂思索地打量著那石洞口。 不管真的假的,這地方光看著就讓人渾身不舒服,讓人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還管什麼秘不秘籍的?溫柔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先上去再——咦?天呐……」她覺得自己突然很想,很想昏過去算了。 「我把你叫醒,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樓砂的聲音還是很冷靜,卻多了一份緊繃的沉重感。 這鬼地方!除了底下一圈是粗糙的硬土面,從丈高的地方一直到頂上那遙不可及的洞口,四面牆壁端正光滑,竟全是青石磚鋪成!這種牆壁,沒有工具繩索怎麼爬?溫柔打了個冷顫,不抱什麼希望地問樓砂:「你的輕功有多好?」 「輕功再好也不能一飛沖天。」樓砂搖了搖頭,老實地說:「這地方我上不去。」 昨天掉下來時,他情急之下雙腳狠踏牆壁,借著那股阻力兩人才沒跌得粉身碎骨。當時就隱隱感覺落腳處不太對勁,但後來著地後摸到凹凸不平的牆,一度以為是自己搞錯了。剛才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時不是幻覺,這地方是名副其實的「下來容易上去難」,沒有工具,光靠輕功想要爬上去是癡人說夢。 「我突然覺得今天是倒黴的一天。」溫柔重重歎了口氣,看著右手邊黑漆漆的信道,就覺得頭皮發麻:「非得走那裡嗎?」 樓砂聳了聳肩:「你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我建議,等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後,去找那個該死的老不修泡壺茶,聊聊天。」溫柔聽起來很平靜地說道。 「哦,聊天嗎?」他挑了挑眉。 「狠狠撂他一拳,讓他一飛沖天!」溫柔很甜,很瀟灑地為她的「聊天」下了注解。 「好主意。」樓砂讚賞地笑了,牽起溫柔的手將她護在身後,往那深不見底的信道裡走去。 唉,又得學著適應周圍一片漆黑。終於體會到眼盲是什麼滋味……搞不好經過這次的試煉,她都可以做到目不視物,將來扮成瞎子開個算命攤騙錢了。溫柔自嘲地在心裡苦中作樂,終於覺得好過了些。 其實,人會害怕黑暗,只是害怕所將面臨的未知吧?真的身處其中,反而不怎麼樣了。何況她前面還有個武功了得的樓砂,只要不是倒黴透頂遇上個地震被活埋,其它的,應該不用擔心太多。 因為看不見,樓砂走得很謹慎,也很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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