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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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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哪怕是這種龜速,走了約莫一柱香的時間,也該走出挺遠了吧?溫柔心裡的不安漸漸被壓下了。如果能走出那麼遠,那麼,這該是條活路了!不管通到哪裡,只要是條活路,就好。 「你猜這信道是通往哪裡?」討厭黑沉沉的一片死寂,溫柔開口打破沉默。 「不知道。不過棲霞嶺上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也實在是出人意料。」樓砂頓了頓又說:「誰曉得?搞不好這地方真的是收藏衡天心經的地方。」 哦?會嗎?「如果真的是衡天心經,你打算怎麼處置呢?閉關修練個十七八載,出來殺兩個高手,然後就成了天下第一?」溫柔笑問,想起了大街小巷一些對與「江湖」的離譜傳說,就天馬行空地為樓砂鋪陳起發達路。 「是哦!我還做世外高人,武林盟主呢!」樓砂哭笑不得。這小女人!滿嘴胡說八道居然還能說得煞有其事,有時差點會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玩笑話。他對自己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拿到衡天心經,我首先要寫封感謝函親自送去給勞賦修,看看他吐血滿不滿三鬥。」 嘿,原來他也是個狠角色。溫柔笑了,又走了幾步,突發奇想地道:「既然武林裡那麼多人要這秘籍,我看你乾脆開班授徒好了.教一招秘籍武功收費五千兩,包你兩年之內成為江南首富。」 不知為何,她就是喜歡胡扯些有的沒的坑他。溫柔越說越起勁:「當然,這麼做是絕對會每天有人上門踢館搶書的。不過清除那些人一來可以活動筋骨,二來正好樹立你『正牌衡天心經』的名號,你覺得如何?」 「哪天我閑得很欠揍,會考慮你的建議的。」樓砂很沉靜地回答,嘴角微微彎起。 「別那麼有氣無力嘛!搞不好真能發橫財也說不——啊!」 「怎麼了?」樓砂連忙轉身,強勁的手臂扶穩了她:「沒事吧?」 「沒事,地上不知什麼絆了我一下。」溫柔彎下腰揉揉幾乎扭到的腳,吐了吐舌頭:「忙著講話就有點得意忘形了。果然是樂極生悲,報應得好快!」 「被什麼東西絆到的?」 「不知道……好象是棍子似的東西,搞不好是死人骨頭也說不準……」呃,她真是搬石頭砸腳!這樣一說,倒把自己弄得有點膽怯了。 樓砂歎了口氣彎下腰:「那麼,我來觸黴頭好了。」 嘿!這樣一來膽子又回來不少。「是什麼東西?」溫柔好奇地湊近些。 「……樹枝。」 「樹枝?」溫柔皺了皺眉頭,「這地方怎麼會有樹枝?」 「你自己摸一下吧。」樓砂將手中東西遞到她面前。 嗯,表面粗糙還佈滿了疙瘩,真的是根手臂粗的樹枝。可是……在這深入地底的通道裡,為什麼會有樹枝?「奇怪,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放這東西?只為了把人絆個狗吃屎嗎?」溫柔想不通地問道。 「也許真的是為了把像我們這種不帶火石的倒黴鬼絆個狗吃屎。」樓砂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順便把溫柔也拉起來,「走吧,有這東西也不錯,剛好用來瞎子探路。」 瞎子探路嗎?不過有了這東西,樓砂是走得快了一些。 她開始還想問,早知如此,那剛才為什麼沒用長劍探路?剛要開口,才想起樓砂佩了把無鞘劍。一來怕劍鋒受損,二來雖然是個看似詭異廢棄的地道,但是拿著長劍亂砍亂戳,終究不妥。 溫柔輕輕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年齡的差別吧?遇到這種情況,她終究無法做到他的冷靜自持,無法客觀地分析面對的一切。心裡的恐懼感,其實壓抑得很勉強,若不是不想讓人當作無理取鬧的瘋婆子,她也許早就選擇發洩一頓了……看來,她還是有待修練的。 又走了一段時間,正和她閒扯交談的樓砂突然停下扔下樹枝,伸手摸索著什麼。 「怎麼了?」緊跟在他身後的溫柔緊張地問,心裡突然湧上非常不好的預感。這……該不會和她想得一樣吧!「……」半晌,樓砂輕輕地說道:「溫柔,這是條死路。」 第六章 「什麼?」心裡猜想,和聽他親口證實的感覺不一樣,溫柔頓時楞住,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條死路。」樓砂重複,拉著溫柔的手往前探,「我們走到盡頭了。」 真的……是真的。她觸手是一片粗糙的石牆,溫柔急急地探了探左右,沒有出路,沒有轉彎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們是真的走到盡頭了。這長長的地道,竟然是條死路!「不!怎麼會這樣?」頭皮發麻,耳中微嗚,手腳也變得冰涼……她不死心地亂抓亂摸,觸手處卻總是堅硬的石牆……「怎麼辦?」亂了、慌了,平日的冷靜正在一點一滴迅速的流失,溫柔沒了主意,惶然地問樓砂。 「只能走回去了。」樓砂平靜的聲調掩不住一絲擔憂,「回原點去,再慢慢想辦法吧!」 「辦法?什麼辦法?那種牆壁爬得上去才有鬼!」想起還要一路摸索著回去,想到那光滑不可攀的四面石牆,溫柔握緊了拳頭,再也忍不住地低咒了聲,「該死!」 樓砂默然不語。身邊的這個女子雖然聰慧,風趣非常,可是她的生命中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吧?看來,她的脾氣是瀕臨爆發的邊緣了……他的沉默像尖刺,刺得溫柔更是暴躁難安,終於忍不住發火了:「簡直沒天理!怎麼我碰到你以後就變得這麼倒黴?!」 「關我什麼事?」樓砂故作事不關己,涼涼地發問。 「還不關你的事?」溫柔火大地拔高了聲音,「那還要怎麼樣才算關你的事?等到我困在這裡活活餓死以後?」 「那我還不是一樣被困在這裡?」樓砂不冷不熱地反駁,「難道說,你也要主動為我的倒黴負責?」 溫柔氣結:「引來老不修的總不是我吧?你——從碰到你以後,我就黴得像有三顆掃把星當頭照!西湖賞月差點被戳個透明窟窿,今晚又被人圍攻……還有這個!」 她憤憤揮了下手,「這是什麼鬼地方?你在棲霞嶺上上下下跑個三圈試試看,把地踏平都不一定會掉這麼個大洞裡!……掉下來了還上不去!偏偏這見鬼的洞裡還有個地道,走了半天還只是個死路!你知道碰上這種事的機率是多少嗎?就好象喝口涼水會嗆死的機率一樣大!我……我還是被你莫名其妙拖下水的!這是什麼混賬事?放眼杭州城,沒有人會比我更倒黴了!」 最後這幾句話是吼出來的。好一會兒,她面紅耳赤,黑暗中只聽得出自己細細但急促的喘息聲。她……好久沒這樣大聲過了。 等喘氣聲漸漸平緩,樓砂沒動怒,就事論事地開口了:「溫柔……說完了?」 「我……」胸中的悶氣爆發出來,腦袋也清爽了很多。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過火了。 「你剛才是在無理取鬧。」 溫柔歎了口氣,終於輕輕點頭,附合道,「簡直宛如潑婦駡街。」 「也沒那麼嚴重。」樓砂的語氣頓時變得溫暖,低低笑了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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