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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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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兩顆頭顱終於破水而出,撥去臉上流下的水,江重濤的吐納是既緩且沉,半點不紊亂,這是善水人的特徵。 「你沒事吧?」瞅著身前那張兩眼發直的臉蛋,她是連氣都沒吐。前一刻他還讓夢魘逼得呼吸不得,才下船想沿著湖岸走走,但卻見湖裡有人,辨清喊叫聲,他知道是蘇映潮;而看她拍打水面又潛進水裡過久,他認為她是溺了水了。「蘇姑娘?」喊了,仍不見反應,於是回身就將她往岸邊帶,只是當他將她抱起並走出水面,卻不由得要驚愕於懷中那一絲不掛的光滑香軀。 瞬時,只見他兩眼一閉,將她輕輕放下地,然後背過身。「你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從水底出水面便一直愣望著他,蘇映潮壓根兒忘了自己的衣呀裙呀全脫光了。她一向沒穿著衣物泅水的習慣,因為礙手礙腳嘛!「……在石頭上啊。」夜風吹來,她抖顫了下,一會兒,鼻頭癢癢,她哈啾一聲。 僵直著身,臉上燒燙,他以為那仍坐在地上的人是因為無力而沒法子去拿衣。「衣服在石頭上?」 「嗯,哈啾——」怪哉,鼻子好癢。她還愣著,並提手往鼻頭一抹,嘖,是前一刻還纏著她的水草。怎?瞧她遊上來了不甘心,硬是纏了上來不成?兩指一撚,跟著甩掉那草屑。 江重濤躍上大石,看見被隨意閒置的衣物,他拾起,但當目光觸及那乳白色兜衣,他的臉又熱了。「我看還是你過來穿上,我到一旁去,如果你不舒服,喊我一聲。」他躍下石頭,正想往林子裡去。 「不舒服?」眨巴著眼,抓抓涼呼呼的胸前,她低頭瞪住自已那晾在月色下的兩圓雪白。胸?她倒吸一口氣,跟著望向那背影。他?「哎喲喂呀!」怪叫一聲。 「怎麼?」回過頭,看她已經站起,只是卻兩腿緊夾、兩手遮胸。一臉傻笑……於是他又將臉別了開。「對不起。」 「沒……沒,我穿衣服,你別轉過來就沒事了。」真是個大笨蛋,光條著身體還能在一個男人面前走來晃去。如果是破仔主人的那個男人也就罷,反正他看得到吃不到,但江重濤……唉唉,現下,她的臉可能燙到可以煎熟魚蝦了! 跳上石頭,她手腳並用地把衣物一一招呼上身。一會兒,「喂,好了。」她系上腰帶。 「真的好了?」 「好了就好了,看看不就知道了。」等他轉過身,她已經在石上坐下。她眼睛看了眼石頭又看了眼江重濤,說:「嗯……這石頭很大哦?」一隻手順便清走了占著身邊位置的雜物。 「是很大。」他盯著石頭。 蹙起眉,「這石頭大得可以坐好幾個人哦?」她的手在身邊的位置拍拍。 想著。「是可以坐好幾個……」 「喂!」 「嗯?」見她秀眉擰著。 「莫非見著光溜溜的女人就嚇傻了你?我說這石頭很大,是叫你也上來坐,這個時候下船,你一定是想透透氣不是嗎?」難道不是每個男人都是見色眼開的嗎?怎他的反應會呆若木雞?跟那在船上會調笑她的人一點都不像!她失笑著。 他……是想透透氣,才出了船到湖邊?沒錯呀。見蘇映潮換上一臉笑,江重濤這才松了前一刻全身還繃緊的肌肉。 「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我要溺死了?」盯住在距她一臂遠之處坐下的人。 伸長兩腿,他臂膀往身後直撐。「我是那麼以為,不過見你現在的樣子,我剛剛一定是誤會了。」望她一眼,尷尬地笑,跟著又轉頭對住高空懸月。 「你的確是誤會了,」凝住他困窘的模樣,她嘻嘻笑。「不過還是謝謝你。你跟我知道的人不一樣,你該是個好人,還是一個……好男人。」恪守非禮勿視呵。 聽了,他沉靜片刻,最後以臂當枕躺上巨石,歎道:「你錯了,我不是個好人,更不是個好男人。」 「怎麼?」學著他的姿勢,也躺下,沒穿鞋的腳更搭上了膝蓋,在空中晃著。 湖畔有美月,有消暑夜風,寧靜景致使得人不禁全身放鬆。就連繃緊的神經與防備情緒……也不覺松去,整個人好像被放進了無憂無慮毫無芥蒂的世界裡。 好久,他說:「你……怎麼定義好人?」 一根髮絲隨風搔上鼻尖,她吐一口氣將其吹去。「很簡單,不做壞事就是好人。」 聞言,莞爾。「那你如何定義好男人?」 「那更簡單,不欺侮女人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不欺侮女人?」眼中凝著明月,想起好多事,頓時心緒雜陳。「如果一名男子他愛著一名女子許久,卻一直未表達心意,等他想說出口時,女子卻已沒法再等,在當時突然的情況下,男子雖然清楚女子的選擇是逼不得已,但他在心底卻一直無法釋懷,甚至……連她嫁人都無法給與祝福,那麼這樣一個男人,你覺得他……算得上好嗎?」 他說得是自己嗎?莫非與他想救的人有關?她兩眼一亮。「人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你給祝福,我倒覺得虛偽。」 「虛偽?」她的回應還真是乾脆。「但除此之外,他不但沒給與祝福,也許還害她失了得到幸福的機會。」 他想教的人,是他害的嗎?她不由得這麼猜測。「怎麼害?」 怎麼害?這三個字,讓夜夜盤桓不去的夢露又對著他纏來。 痛苦地思忖著,半晌,他選擇略過。「唉,不說這個,你到這裡來,是散心?一個人很危險的。」轉過臉,盯住那張在月色下呈現晶瑩牙色的臉蛋,她……很討喜。 扳過臉,她瞅著眼前那張古銅色臉龐,銀白月光映在上頭,只刻劃出他深鑿的五官,其實嚴格看來他並不算俊美,但……確實入她的眼。「我是來……洗澡的。」 「洗澡?」 「還順便泅水。」她嘿嘿笑著。其實,她到湖邊還有個目的,就是溜溜那到現在仍不見個影兒的破仔。嘖,究竟哪兒去了?一會兒不出現,就真將它流放此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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