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安琦 > 獵誘冰心 > |
七 |
|
「祭禮酒原本就強勁,剛才開甕時,老身便已言明。」毀地答道。 然而正在她說完話的同時,又有兩名男子醉倒。 綜觀全場,能面不改色的,也只有袁充一人。 「這酒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開甕即醉』,要不是袁某平日有點修為,現下早醉得一塌糊塗,更甭談還想拉弓了。」他正啖著他的第二壇酒,雖然還不至於醉倒,但眼底也已流露出了幾道強撐的血絲。 「呿!朝廷的貢酒可養出個酒鬼了。」他的自豪,立刻惹來旁人的酸話。 「好說,不過想喝得各地的佳釀,還是得先費點功夫,擠進朝臣之列才成。」袁充不以為意笑著。 「嗤!」說不過袁充,那人只好低頭繼續喝酒,可一會兒,他卻像發現什麼似地,忽地訝道。「咦?從頭到尾只有大夥兒一頭熱地猛灌酒,怎不見招親的主角──『狼族巫女』呢?」 七、八分的醉意,讓男子大膽一問,而他這一提,卻也提醒了在場數人。 倏時,有人附和。 「說的也是!咱們大老遠跑來,可不是要來讓人灌醉的,敢問狼族長老,今天的主角何在?」 聞言,破天和毀地的臉色立刻黑了一半。 原本她們還想順著儀式的步驟,讓娘愛能不在現在見人,就不在現在見人。可眼見階下質疑的聲浪愈來愈密集,此刻,怕是再怎擺不上抬面的東西,都得厚著臉皮硬上了! 迫不得已,破天肅下臉。 「既然諸位這麼要求,那狼族也不好怠慢。」她幾乎是自齒縫吭出這兩句,接著她吩咐下去。 「去把巫女……『請』上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娘愛走進神壇,意外地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了前一刻仍咬著牙根的破天和毀地。 換下一身破舊灰衫,巫女傳統的嫩白長袍,襯得她猶如一朵剛綻放的水仙。她的身形窈窕,臂上、頸上的冰冷銀飾,亦映得蜜色肌膚吹彈可破。 見美人蓮步輕移地從面前走過,座上無論已醉或半醉的數人,都禁不住酒醒大半,他們恨不得將它臉上那擋去視線的狼形面具取下,好一睹巫女的真正風采。 調了調臉上破天和毀地硬要人讓她戴上的面具,娘愛幾乎是渾身不舒服地走進祭壇。 她雖意外于男人們驚豔的眼神,卻也厭惡於他們垂涎欲滴的模樣。 半晌,待她在階頂大座坐下來,破天和毀地這才回了神,表情又回復到原先的冷傲。 「替諸位引見,這就是本族的巫女。」 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睨著判若兩人的娘愛,破天眼裡仍有一絲不易見的輕蔑。 「狼族巫女果如傳言,冰肌玉膚、美麗脫俗,只是姑娘臉上的面具……」有些礙眼!袁充緊盯著娘愛,視線仿佛就要燒穿面具一般。 雖說此行的目的,並不全為美人,但眼前狼族巫女的絕色,卻遠遠超乎他的預期。將視線從娘愛完美的身前曲線上移回,他內斂的眼底已多出一抹肉欲。 「在儀式結束之前,巫女的真面目不得輕易示人。」毀地回道。 聽完,袁充看似失望地說: 「這麼說也是,姑娘的容顏,也只有她的真命天子才有資格一睹,那麼……我也不好意思讓姑娘等太久。」 話一落尾,他旋即加快了飲酒的速度,而一旁的數人看了亦不甘示弱,但不勝酒力的,仍是無法扳回劣勢。 「看來今天的嬴家,非袁某莫屬了!」眼見對手一個個醉倒,只剩半壇酒的袁充不禁訕笑。 可俯視著階下一片七橫八豎,競爭激烈的景象,從頭到尾皆作壁上觀的娘愛,唇角卻突地溢出一道詭笑。 等了幾天,她就等這一刻! 等所有前來招親的人興頭沸騰到最高點,又等「天定」儀式進入到最後階段,她忖思良久的計畫,便可付諸實行,她要讓全部的人盡興而來,卻敗興而歸。 她更要經由他們的口,讓天下人知道,狼族所謂的「天定儀式」和「神聖巫女」,不過是…… 「話可別說得太早!」 孰料一道涼風似的嗓音,竟硬是擠掉了娘愛幾乎構成的綺夢。 寒琰衣袂飄飄地踱進了神壇,俊美的朗笑無疑攫取了眾人的目光。 寒琰? 他……不是沒來嗎?娘愛怔然,方才進入神壇時不見寒琰,她也才松了口氣,沒想到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 「寒琰?」然而袁充的驚愕,似乎遠大于娘愛,他瞪住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脫口訝道。 「久違了,袁兄,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你,饒是美人的魅力大,讓你不遠從京城趕來。」 寒琰含笑的眼眸,一下子由袁充的方向飄到了娘愛身上,此刻雖是隔著面具,但仍然惹得娘愛心神不寧。 又瞥了四周一圈,確定沒錯過好戲,寒琰這才揀了個空位坐了下來,但心底仍不免嘟嚷著害他遲到的拜把兄弟,急色鬼肥鏢老四。 要不是他帶進寨子裡的一堆女人硬是纏著他,他也就不會差點錯過招親了! 「哼!是久違了,沒想到叱吒一時的『御前射手』隱退後,果真淪落到山裡來當馬賊。」此刻,袁充終於證實了當年京裡甚囂塵上的流言。 五年前,年方弱冠的寒琰以黑馬之姿贏得了當朝「武狀元」的榮銜,由於精通兵器和武術,是以被當今聖上延攬為禁軍總敦頭,而又因為他最精箭術,所以又被加封為「御前射手」,聖上親征勢必跟隨在旁。 原本以他平步青雲的程度,往後只有享用不完的榮華富貴。但出人意表的是,他竟選在功名榮譽臻于高峰的時刻,辭官隱退。 說到他辭官隱退的原因,有人臆測是個性使然。他雖才氣縱橫,可卻放蕩不羈,雖已位高權重,實際上卻不棧戀名利。考取功名,謀得高官,似乎只是他用來滿足對「高官厚祿」的強烈好奇心罷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