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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剛剛你不是要我帶棠兒姑娘和玉芽去哪兒?我悟了。」笑得跟個彌勒一樣。「乞巧宴當天,我會帶他們進城玩玩、看看,不過在這之前,恭臣兄可得好好照顧好他們。」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他要他帶走他們,怎是這種帶法?

  路恭臣差點沒瞪凸了眼睛。

  臨走前,甘寅又對著與路恭臣相同愕然的玉棠兒。

  「瞧,我就曉得恭臣兄重情重意,棠兒姑娘為他擋一刀,他一定會以十倍報還的,安心在這裡住下吧,七夕見嘍!」

  擺擺手,他走得搖曳生風,卻沒發現被丟在原地的三人是如何地僵窒。

  一個錯愕地僵著,兩個驚喜地僵著……

  第五章

  讓他們住下,一個半月後還帶他們到京裡去趕節慶?包住,包吃、包玩,凡人世界還有這麼好的事?

  嗯……不是,該說是誰會做這等善事?

  一開始,路恭臣雖然對他倆疑心重重,且一直質疑他們的身分,可最後終究還是沒將他們趕走。

  他是可憐他們的孤苦,也是心疼他們的無處可去吧?所以,他該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心軟哩。

  甘寅走了後,路恭臣進了書齋,玉棠兒和花精則到灶房找了點東西飽腹後,又踱回了花園。

  坐回石椅,半倚著棚架的竹撐,玉棠兒又開始想著路恭臣從頭到尾的反應。

  思索片刻,除了排除他是個鐵石心腸、執拗不通的人外.她還得到了兩個結論——

  其一,他該不是個不愛美人的男子。從剛剛對她的愛護舉動,以及關心的態度便可得知;如果他是天生的恐女,該就不會對她一個姑娘家生出這麼自然的反應。

  再者,他更不會有斷袖之癖。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他和甘寅之間的交情雖然比一般人深厚,但那也僅止于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兄弟情感,再元其它。

  那麼……一表人才的他會遲遲無姻緣的原因,便只有兩個——

  一是太挑,二是心裡頭早有了人。而愛花只可能是他的障眼法、別人心中的誤會。

  如果是這樣,那她又該如何治他呢?幫他挑,或將他心裡暗藏著的人挖出來,湊成雙?

  嘖嘖!真費思量!玉棠兒一邊想,一邊扯玩著垂在胸前的髮辮,直到她無意間扯斷了一根頭髮,並痛呼一聲。

  「咳!這肉體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用,摔了會疼,刀子劃了會流血,拔掉頭髮也會痛,唉,還是早完成這件事,早回去花界好。」

  嘮叨完,她正將纏在指上的髮絲順手扔掉,卻見花精立即奔過來,將那一根斷發拍起來。

  她不明所以地皺起眉。

  「你在做什麼?」

  「救人呀!」將髮絲捧在手中,然後遞到玉棠兒面前。「大仙只消吹口仙氣,它就能變成咱們寶貝的海棠子弟兵,等會我就將那收的花的點,讓我們族人在這園子裡有一席之地。」

  整個花園這麼大,就瞧不見她的同類,說不嘔,那才奇怪哩!

  哪知玉棠兒卻答了:「花園裡未植某種花,是種花人的自由,也該有他的理由,沒有就沒有了。」

  就像路恭臣說的,他這園子已太擠,種不了,沒想要再種海棠,就不種了。

  「還有呀,人家長在那裡好好的,犯不著去動它。」即使她和其它花神此刻正競爭得緊,但也無須做這些暗來暗去的小動作。

  她固然求好心切,可也有所為有所不為的。

  「喔,」失望地應了句,花精跟著將從第一天就捲進腰間的衣擺子又攤出來,把斷發放進去,這才再塞了回去。

  歎了口氣,本想安慰花精,可她卻在這時感受到某種異狀———股由風中帶過來的情緒。

  她好奇地站起來,並探了周遭一圈。

  「芽苞,你可有感覺到什麼?」

  跟著她的動作做了一遍。「沒有啊。」奇怪地看著他家大仙。

  玉棠兒見他一臉茫然,恍悟道:「我忘了有些東西我感受得到,你感受不到,是呻吟聲,就在這園子裡。」

  一陣風吹過。「是人嗎?還是……」鬼!膽小的毛病又犯,花精立刻往玉棠兒身後躲去。

  不禁,玉棠兒敲了他一記。

  「你自己就是個精,怕個什麼勁兒?」

  「小的就是怕嘛!那些鬼怪長得又不像花界的夥伴,香香又美美的。」

  玉棠兒吊吊眼。「算你有理。不過,那呻吟聲並不是鬼怪發出的。」

  說罷,她立即循著那時有時無,短促無力的呻吟聲發出的來源找去,未久,她走到了花房後。

  抬眼一望,她望進一片淩霄花海,那攀木而上。莖葉迭綠。赤色花盞盛開的景象,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大仙,呻吟的是它嗎?不過看它開得挺好的。」花精疑惑。

  玉棠兒又望一眼。「不是它,而是它底下被攀住了的老松樹。」確定後,她動手搬開身前擋路的廢攔水,然後往屋後更深處走進。

  在已有年歲的松樹下站定,她輕輕將手覆上它的斑駁樹身。

  「大仙,它怎麼了?」跟在後頭的花精好奇地問,因為與海棠花神比起來,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剛去、胎膜的小嬰孩,與未成精的花草溝通,他是完全做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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