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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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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見她有動作,裴穎風終於肅起臉。「看來你已經作好決定。這樣吧,明早我就讓管事清了你這幾天的薪餉,而你為定丁們看病的部份……就跟賬房多領個二十兩紋銀,算是診金吧!」 他擺了擺手,示意顏童可以退下了。 霎時,顏童驚嚷「少爺……顏童並沒說我不願意呀!」 「願意就過來,還磨蹭什麼?」剎那間,裴穎風的表情迅速撤換,他像獵人看見獵物掉進陷阱般地暗笑。 其實喂藥對顏童而言只是件稀鬆平常的事,問題是她現在要喂的對象是個狂妄自大的男子,但礙於身份,她心中縱有不甘,仍是得乖乖照做。 她走近了裴穎風,端起藥碗,並將一匙匙舀起的藥汁吹涼,再往他嘴裡邊送。 然而在喂藥的過程中,她手臂上那被燒傷的口子頻頻被她粗糙的袖布磨痛,而且每一抬手,她就得痛上一回。 不知從何時開始,看著、逗著眼前的女子竟成了他裴穎風消磨時間的趣事之一?甚至於只要她一個困窘的表情、一個回嘴,就能為他帶來莫名的歡愉。 這是前所未有的! 他細凝住顏童,正想厘清這種感覺,然而就在下一刻,他覷見顏童臉上的一抹細微表情時,他的好情緒也就跟著消失無蹤。 他猛然叩住她提起的右手。 「呃!」一陣劇痛霎時縱裴穎風手抓之處傳開,顏童忍不住痛呼。 「怎麼?伺候我當真這麼令你嫌惡難耐?我可沒強迫你。」他誤解了她的反應,因而些微不悅。 「少爺,我只是……請您先放手!」裴穎風正緊緊抓痛她的傷口。 他冷笑。「只是貪財,還是只是迫不得已讓我爹逼著來監視我?」 「監視?」顏竟困惑。「我不是……呀!」 她的否認,迫使裴穎風更加重了手勁。衣袖下,她的傷口已經被抓得血水直滲,捱不住疼痛,顏童禁不住腿軟。 眶當!她手上的碗匙連帶摔碎。 見狀,裴穎風終於感覺有異,因為他使出的力道並不足以令她痛成這樣。於是,他鬆開手,改叩住她的手腕,而顏童的衣袖也漸漸滑至手肘處。 「這是……」他看見了她手臂上已然慘不忍睹的燒傷。「你燒傷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及時處埋?」 原來她那不自然的神情全是因為疼痛使然,他居然還以為她是老大不服氣! 對於裴穎風一連串的問題,顏童只能力不從心地搖了搖頭。煎完藥,她就只惦著將藥儘快送到書齋來,根本沒時間理會手臂上的傷;而現在她更是沒空理會,因為她的腦子已被裴穎風方才的指控填得滿滿的了。 「少爺,顏童……確賞是老爺雇來的沒錯,但絕不是為了要監視您。我現在既是少爺的隨身侍從,自然事事都會為著少爺,與老爺無關。」 她吃痛地瞪住他。原來他就是為了這原因而處處為難她,可是,他所謂的「監視」又從何而來? 都痛成這樣了,居然還不忘替自己辯解!盯住顏童倔強的臉,裴穎風不得不搖頭歎氣。他站起來將顏童拉出上椅後,便自書櫃下的儲物屜拿來一盒子的瓶瓶罐罐。 「別動。」他挑出需要的藥品,隨即握住顏童的手腕,仔細端詳著傷處。 「這……這傷顏童會自己處理,不必勞煩少爺。」她發窘地想縮回手。 「我叫你別動。」他牢牢抓著她。「清洗傷口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啊!」一向幫人擦藥擦慣了的顏童,完全沒想到清洗傷口居然會這麼痛。 「我早說了會痛的。」 裴穎風朝傷口吹了吹氣,而後替她上藥時,也不忘觀察她的反應,怕一不小心又弄痛了她。 漸地,顏童已然忘了再推拒。她困惑於他突然改變的態度,也沉迷於他溫柔的低語和動作中,不知不覺,她的兩頰開始燒燙了起來。 「像你這麼容易臉紅的……『男人『,我還是頭一次見著。」他看見她的反應,不禁嘲弄。 「我……少爺您為什麼……」 「為什麼想替你上藥?」他替她包紮好了傷口。 顏童點頭。 「因為我從不虐待下人,即使是一名處處不聽使喚的隨身侍從。」他的回答真假摻半,因為除了裴福,他從未對任何一名僕役這麼關心過。 「我……不聽使喚?」她瞠大眼。 「我沒說是你,不過你想承認我也不反對。」他因她單純的反應而低笑。 「您……」原想辯駁,可顏童卻突地停住,因為她發現,現下的氣氛是她和他見面之後最平和的一次。 原來,他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愛挑人毛病的。像是響應一般,顏童報以裴穎風一個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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