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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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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一個那樣的人……喂喂!能不能改天也對我施展奇跡,讓我瘦得連我丈夫也認不出來?」她萬分期待的看著地。 「我只會讓人變胖,要變瘦我恐怕無能為力。」看她急切的模樣,雪薔實在忍俊不禁。「況且你這樣也很好啊,跟我不相上下。」 「你沒說錯吧?你拿輕航機跟航空母艦相比,還說不相上下?」何翠一副想拿石頭砸她的表情。 晴空白雲之下是兩人開朗的大笑聲。 從此何翠不再那麼怕徐曉貞,也漸漸敢把孩子帶到程家來了。 少了托人帶孩子的困擾,何翠往程家走得更勤了,有時甚至一早就會跟著陳永章來程家,直到他下班才一起回家。 有了率直開朗的何翠陪伴,也多了孩子的笑聲,深幽的程家大宅似乎不再那麼空蕩孤寂了。 很快的就到了採收季節。 程家每個人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就連楊玉蘭也每天一大清早跟著到果園去監督工人採收的情況。 這是程家一年中最忙碌也是最重要的時刻,一天之中除了午餐時間,幾乎看不見程牧磊的身影,就連天黑之後,他都還不放心的拿著手電筒到果園巡視是否有野鼠趁夜來啃食果子。 為求一勞永逸,程牧磊差幾個工人在果園裡常有動物出沒的地點設置了捕鼠夾,以減少李子的損失。 看著程牧磊每天摸黑到果園,雪薔總是擔心,果園裡地勢陡峭不平,天色又黑,萬一不小心踩到隨處散置的捕鼠夾,那…… 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這天中午吃過了飯,程牧磊手裡又提了幾個捕鼠夾,準備到果園去工作,雪薔立在廚房門邊,望著他壯碩的背影,戒不掉的心軟促使她開口了。 「牧磊,你不應該在果園裡放那麼多捕鼠夾的——」 「為什麼?」程牧磊不客氣的截斷她的話,陰鷙的瞪著地。 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視之下,雪薔到嘴邊的話全又吞了回去,她相信她的擔心只會徒惹他的訕笑。 「反正那些動物只是吃些果子維生,應該不至於影響收成,你拿這麼可怕的東西去捕獵它們,實在太殘忍了。」雪薔低著頭,隨便找了個藉口應道。 一瞬間,雪薔幾乎以為程牧磊的眼底升起了怒氣,然而一定眼,除了冷漠,那片結若寒霜的眸裡連一絲波動的情緒都沒有。 「幼稚!」程牧磊瞟她一眼,只冷冷丟下一句話,便逕自起身往門外走。 她跟小時候一樣的軟心腸,在他眼裡看來只是愚蠢。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雪薔不服氣的緊隨在他身後,一片好心竟被說成幼稚,讓她煞是氣惱。 「我說你蠢!」程牧磊遽然轉身,怒氣騰騰的罵道。「你不記得嗎?小時候,有一次我媽在廚房裡抓到了一隻老鼠,當時每個人都在討論該怎麼弄死它,你卻含著眼淚說它可憐,還趁著大家不注意時放走了它,可是接下來那只老鼠做了什麼?它咬了你一口!這個傷痕沒讓你學會教訓嗎?」他憤然翻過她的手,要她看清自己白皙的手背上那塊月牙形的疤痕。 只要受了傷就能學會教訓嗎?雪薔怔然看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心酸得發疼。 要是她真學會了教訓,何以十八年前程牧磊狠心在她心底烙下傷痕,如今她還義無反顧的回到程家? 就因為這麼一句——我們需要你? 程牧磊說得對,她的確傻得可以。 「隨你的意吧!」雪薔再也無話可說,漠然一笑,轉身走進廚房。 她最該同情、關心的是自己,不是別人,為什麼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她還想不通這個道理? 「你去哪裡?」程牧磊粗聲的問道,打死不願承認她唇邊那個冷淡無心的笑容讓他難受。 「去廚房放捕鼠夾。」雪薔淡淡回他一句,隨即隱沒在兩片紅簾後。 程牧磊瞪著她消失在門簾後的纖細身影,手上的捕鼠夾頓時仿佛沉重得讓他握不住。 他殘忍?是的!從如萍走後的那一刻開始,他對待她的方式就只能用「殘忍」這兩個字來形容,而她就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總是默默的承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 然而,現在的她不同了,她不忍耐、不再委屈,她用她的固執和倔強跟他相抗衡。 她以為這樣就會使他不安、難受嗎? 不,她錯了!她不會使他難受,他對她的感覺始終只會有恨,一如他過去十八年來所堅持的。 握緊了手裡那幾副沉重得似乎提不動的捕鼠夾,程牧磊毅然轉身,邁開大步往果園走去。 對待任何東西都不需要感情,那只會讓他心傷!唯一明哲保身的方法便是讓自己的心堅硬如石,不帶感情。 因為石頭沒有心,絕不會傷心難過! 第六章 說不在乎,她卻仍忍不住擔心。 風大的夜晚,躺在房間裡的雪薔聽見程牧磊開門出去的聲音,知道他又上果園去巡視了。 他不該去的!今夜風這麼大,天氣還那麼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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