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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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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仡邪目睹對方神經質的模樣,沒有火惱,反而輕笑出聲,眼帶玩意地目送溫貴大搖大擺的行姿。 等到他回頭看見竇惠哭喪著臉,滿不情願跟著父親入屋後,他的笑容倏地不見蹤影了,但繼而一想,也該是這種結果的! 遭人冷落並非頭次碰上,因此他認命地接受這種下場,只是一股遺憾油然生起,他竟然連向「吳竇夫人」說聲對不起及和竇惠道聲謝的機會也沒有。 但這亦不失為一個道別的良機,因為要他這個唱戲的巴結奉承容易,但要他剖心掏肺地言謝,可就難了。 於是他將破舊的韁繩卷上大手後,靜靜搔弄了馬頸,馬兒就著他的大手摩蹭一會兒,善解人意地掉轉頭,跟著主人往門外走去。 不料,走不到十步,有人從後面追上來,「這位小阿郎!請等一等!」 拓跋仡邪詫異地回頭望,只見一名穿著高尚的老僕碎著小步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快?!這已經是他最慢的速度了!拓跋仡邪不想提醒對方跑得慢的原因是出在那雙笨重的木屐,因此保持沉默。 「小哥,本人是此府的總管趙廉,代表竇老爺向您道歉,剛才的怠慢全是因為場面混亂,他不想讓旁人多做揣測,現在,如果您方便並且不嫌棄的話,請隨我入屋吧!」 「可是我並不方便。」率直的拓跋化邪向來是有話直說的,顧不得客氣與否。 「啊?」對方被他近似無禮的拒絕嚇了一大跳,「這……」 「因為我還有家人得照顧,恕我無法接受竇老爺的招待。」 僕役聞言松了一口氣,和藹地說:「這個我知道,竇老爺的意思是既然你人已在這裡了,不如就讓我出去請你的族人進門來,當然,如果你肯為我引薦你的族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現實把拓跋仡邪訓練成一個實際的人,他不願這個和善的老總管誤會自己的身分,便坦然說:「我是被竇惠小姐買下的奴工,你們沒必要對我這麼客氣。」 趙廉體諒地笑了,「你的身分為何我不管,我所管的是,你目前的身分仍是竇老爺的客人,如果你拒絕的話,惠兒小姐會很難過的。」 拓跋仡邪遲疑了好久,領著趙廉走在前頭,「好吧!就看在她的面子上吧!她……沒挨駡吧?」 趙廉聳了一下肩,跟了上去,「這我不知道,不過我的女兒若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名陌生男人抱在馬上騎的話,我是絕對會讓她吃一頓鞭子的。」 拓跋仡邪荒謬地愣了一下,「她……還是個小孩子啊!」 趙廉的臉幡然一變,非常嚴肅地說:「不是羅!她已十二歲,可以嫁人了。」 十二?!天啊,西域的女孩在這種年紀是熟得跟粒哈蜜瓜一樣了,怎麼可能有像她這種形狀的長豆?他還以為全身幹扁的竇惠只有十歲而已,而猜她十歲,那還是因為她個子高的緣故。 現在她可以瞭解竇老爺有怒無處可發的痛苦,因為竇惠天真的以為她父親純粹是惱她不聽話,殊不知是煩女兒少了一根「男女之大防」的筋。 空蕩偌大的房間內,竇憲跪坐在席上,雙手環抱胸前,歪著腦袋緊瞅著女兒瞧。 瞧她還是個孩子模樣,但他卻得提醒她身為女孩子的危險性,或許他該等惠兒的娘醒來後,再讓她肩起這個責任;但隨即想到,娘子跟女兒一樣天真,能否把他的意思傳達給女兒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更何況不趁此機會開導女兒一頓的話,時效過了,她准會嘻嘻哈哈不當一回事。 於是他端挺起胸,從袖裡掏出一柄扇子,朝女兒重點了一下,警告地說:「惠兒,今天這番話本來是該留予你娘親說的,但是你娘病了,所以爹只好代勞了。」 竇惠將頭點了下去,表示知道。 「告訴爹你多大年紀了?」 「十二了。」 「十二歲了!你可知道,你娘在這個年紀時已經進了竇家,三年後,就生下你了。」 竇惠擰眉想了一下,為這不搭軋的話題納悶著,然後慢搖了頭,「娘沒跟孩兒提過。」 「你大姊竇媛七年前嫁到平城時也是這個年紀的。」 「嗯!」竇惠仰頭想了一下,「好像不是,她是十四歲才嫁的。」 「那你記不記得你二姊竇娟是幾歲於歸的?」 「就前年嘛!」 「幾歲呢?」 「十三。」 「有幾個娃兒了?」 竇惠不解地問父親,「爹,你是不是連姊姊們的歲數和自己有多少個外孫都忘了?」 竇憲臉一綠,扇子一撐,不怏的說:「什麼話?爹四十還不到,怎麼會忘?你別老是在我說東時就扯到西,快回答我的問題!竇娟生了幾個娃兒?」 「兩個啊!」 「那你知道小孩子怎麼來的嗎?」 「這我知道,石榴裡蹦出來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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