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帕(26)_艾佟

二十六

　　雙腳一跪，秦綢兒哀切地瞅著他，「王爺，請你可憐郡主。」

　　「起來。」他的聲音有著壓抑的怒火。

　　搖著頭，她很堅定地道：「王爺不答應奴婢，奴婢就不起來。」

　　「你以為可以威脅得了我嗎？」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為可憐的郡主做一點事情。」

　　起身走到她跟前，玄禎彎下身硬是將她拉了起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他的嗓音有著一股異樣的情愫，「綢兒，你真不該招惹我。」

　　這是什麼意思？秦綢兒心慌意亂地看著他不同於平日的目光，他的眼神像兩團熾烈的火焰，她的靈魂正一步一步地向火光走去，她知道自己會因此毀滅，但是她卻沒辦法回頭。

　　一隻手扣住她的後頸，一隻手撫摸她細緻的臉龐，猛然，他低頭攫住她嬌豔的小嘴，藏匿在內心深處的渴望終於壓抑不住地付諸行動，她口中的蜜津甜得令人心旌動盪，欲望的火苗在四肢百骸沸騰，他忘情地索求，恨不得把她吞進腹中，激情似乎越演越烈……

　　下一刻，他突然推開她，再度回復到高高在上的王爺，「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這並非勇敢，而是愚蠢無知。」

　　嬌喘不已的她還魂不附體地看著他，尚未從剛剛的震撼平靜下來。

　　「綢兒，若是不想玩命的話，你最好袖手旁觀，以後沒有我的召見，別再踏進這兒一步。」他隨即轉身背對她。

　　她徹底清醒了，憂傷地轉頭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雖然聖旨不可違抗，可是她不懂，為什麼他如此無情？郡主不能嫁給深愛的他，卻要嫁給厭惡的怡王爺，這是多麼殘忍的事，他怎麼可以完全不在乎？難道說，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嗎？

　　垂下頭，秦綢兒在蘭兒面前跪了下來，「對不起，奴婢讓郡主失望了。」

　　出乎意外，蘭兒倒是很平靜，不是她沒有期待，而是深刻的絕望早就讓她的心麻痹了，直到這一刻，她方才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是不能強求。

　　從小，她就為自個兒的出身感到驕傲，即使她沒有談心的朋友，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孤單一個人，如今赫然看清楚，她的身份並非一種幸福，皇上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她的一生，是喜是悲，皇上哪會在乎？而她又是多麼孤獨，竟然連個一起共患難的知心人都沒有！

　　「雖然奴婢無能，可是郡主千萬不能放棄。」雖然郡主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她可以感覺得到郡主準備束手投降的心情。

　　「我早知道結果會是如此。」

　　「郡主，皇上不是很疼愛你嗎？你去求皇上，聖旨還未下，皇上一句話隨時可以收回成命。」

　　「何苦來哉？」蘭兒悲哀地搖了搖頭，不管皇上有多疼愛她，她充其量只是皇上手中的一顆棋子，若是皇上必須犧牲她來成全某種利益，她又能如何？當她昏倒在床的時候，小月也托人進宮稟報太后，可是太后除了要奴才們好好照顧她，什麼也沒說，這就表示連太后也無能為力，她還能做什麼？

　　「為何郡主不願意為自個兒努力看看？就算只有一線機會，那也是希望啊！」

　　「我早就跟你說過，連三哥哥都放棄了，我哪來的希望？」

　　「郡主，你不要再為王爺而活，你應該為自己而活，誰沒有絕望的時候呢？奴婢也想過用白綾結束自個兒的生命，可是奴婢不想含著愧疚而終，沒勇敢堅定地走到最後一刻，這一生都會抱著遺憾，難道郡主希望一輩子活在悔恨當中嗎？」

　　沉默片刻，蘭兒臉上揚起笑容，眼淚卻無聲無息地滑下面頰，「綢兒，你知道嗎？我恨你的出現，可是我又沒辦法真的討厭你，因為你是那麼纖細溫柔、那麼勇敢堅強、那麼令人心折，你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我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我想要成為一個人的朋友，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悲？」

　　她不明白郡主為何要告訴她這些話，但是她深深地感受到郡主的恨、郡主的悲傷、郡主的無奈，她很想說句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其實我很清楚，三哥哥擱在心上的人是你。」

　　心一驚，秦綢兒慌張地搖著頭，「郡主，你別胡思亂想……」

　　「愛是身不由己，我不怨三哥哥了，就像我也沒辦法真正恨你的道理是一樣的，我只是替自個兒難過，為何我必須嫁給一個我深惡痛絕的人？」手一擺，蘭兒虛弱地道：「我乏了，想歇著，你出去唄！」

　　張開嘴巴又閉上，她已經盡了力，如何決定還是得看郡主自己，但願郡主能夠想明白，聖旨未下之前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第七章

　　這幾天，她不眠不休地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擺在繡畫上，免得她一停下來，腦子就想到郡主說的話，那一字一句不斷地在她心裡發酸發酵，她為郡主難過，她也為人的身不由己難過，這就是命運嗎？雖然說天命難違，但是不該盡人事嗎？

　　「秦姑娘……秦姑娘……」小喜大呼小叫地跑進房裡，直接沖到秦綢兒面前，也不管她這會兒是否在幹活，「不好了，郡主昏倒了！」

　　心急地站起身，她上前抓住小喜，「郡主怎麼會昏倒了？」

　　「郡主接下聖旨之後就昏倒了。」

　　忽覺眼前一暗，她連忙兩眼一閉，身子不禁微微一晃，聖旨已下，這會兒想讓皇上收回成命更是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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