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愛結錦衣郎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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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她朝思暮想,日思夜念的吹笛人就是他。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眼睛就像繈褓嬰孩那般烏黑閃亮,那是混合著痛苦、焦慮,與心碎的憤怒眼神。 她雖不清楚他憤怒心碎的原因,可她卻知道自己的心,正因為感受到他的感受,而難以自抑、強烈地悸動著。 「您心裡難受嗎?」她冷不防問。 她從哪兒看出來?黑羽怔了下。 他審視她大而清澈的眼眸,突然有種自己會被看穿的錯覺——是錯覺嗎? 他別開頭,尚不願正視心頭竄燃起的那一點情愫。 「很晚了,該回去了。」丟下這兩句,他邁開大步往前走。 可當發覺她沒跟上,他又回頭看她。「還杵在那兒做什麼?」 翠微這才回過神來。 一當她移動腳步,他又立刻邁步,感覺好似不想理她了。可就在兩人距離稍稍拉開的時刻,她發現,他腳步又慢了下來。 原來他一直暗暗留心著她,關注她的腳步,雖然他嘴巴不講,可動作卻瞞不了人。 所以說,他對她的存在,並不如他外表所展現的那般不在意?! 或許……他心裡是有一點點在乎她的。 想到這一點,再望著他不遠不近的昂然身影,翠微一顆心歡喜得就像長了翅膀似地鼓噪不休,直要往夜空飛去。 大抵是昨晚的「巧遇」蘇活了翠微的心房,一早天剛亮起,她人己現身後院,拿著花嬸給她的鋤頭鐵?等工具,還有一小袋蘿蔔子,殷殷勤勤地翻土播種,忙得不亦樂乎。 花嬸備好早膳,隔著後院圍牆瞅著她喊:「瞧瞧你熱得一頭汗,風寒是好了沒啊?」 「我沒事了。」她擦擦額上汗滴微笑。「動一動身體反而舒服,我還剩下一點點,弄好馬上進去。」 「你說的啊,你不來我不開飯啊。」說完,花嬸幫忙把閑著不用的鋤頭,扛著進了屋裡。 翠微繼續埋頭工作,她抓著鐵?木柄,一鑿一鑿扎實地把泥地鋤松,待忙完最後兩畦土,她邊捶著發酸的腰杆打算進屋裡,突然,斜後方一陣奇怪的噴氣聲,讓她起了警覺。 她立刻扭身去看。 一看,人就傻住了。 是一頭狼!它前胸與脖子長著大片灰白色的細毛,兩隻像椎子似的金黃色眼睛勾勾地瞪著她。 瞧它肚腹空癟、毛色灰黯,翠撇明白了,大概是前一陣雨下得它無處覓食,才會遊蕩到山腹近人處。一般說來,大狼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以往在山下,翠微也曾遇過狼襲,差別只在當時她身旁還有其他人,這一回,她卻得獨自面對。 她很清楚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流露驚懼神色——雖然雙腿早己驚得瑟瑟發抖,可她仍舊屏氣裝出大無畏神態,半側身摸索地上的鐵?。 只要抓到它,她就有東西防身了! 就在她指尖堪堪觸上木柄時候,大狼似是感應著危險似,蹬腿朝她撲來—— 「啊!」 一聲尖嚷劃破山林,翠微死抓著鐵?堵住大狼利口,大狼咆哮撲咬,撕開她半截衣袖,她忙趁大狼甩頭吐衣,拔腿狂奔。 就在她感覺大狼鼻息幾快貼上她頸脖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爆喝。 「翠微,直直往前跑,別回頭!」 是少爺!她臉一喜望向聲音來處,他來救她了! 正打算到花廳用膳的他聽見尖叫,腳一蹬立刻朝後院奔來。 一見大狼不死心追在翠微後頭,他踢開後院擱放工具的庫房,抓起副碩大的鋼鐙用力對砸。 當—— 剌耳撞擊聲回蕩山林,對狼來說,這等不尋常的鋼鐵聲響,相當具有威嚇力。只見大狼狂追的腳步一滯,就這麼一點空檔,己夠黑羽做出反應。 他將手上的鋼鐙猛往大狼的利口砸,大狼甩了下頭避開,可四腿一旋又接著朝黑羽腿上撲。 翠微捧著心窩覷著一人一狼撕殺,一忽兒大狼張牙幾要咬住黑羽手臂,卻又被他眼尖退開。 黑羽無意傷害大狼,他只想消極地驅它離開院子。在蒲澤有個傳說,說蒲澤第一代先祖,是個能使喚狼群的異者,當時人們還給了他一個封號,叫那位先祖「狼王」。所以對狼,黑羽總懷著一分敬意。 可大狼卻無感于黑羽的厚道,只當他脆弱可欺。趁他幾番收手,它猛地一個縱跳,向准黑羽咽喉狠狠撲咬。 這怎麼成!翠微身子動得比腦子快,正當大狼利牙堪堪咬上黑羽脖子,她一扭身沖到它身後,揪住它尾巴使勁一拽。 大狼吃痛後退,回頭嘶咬不成,立刻抬高後腿,用力一踢,正中翠微肚腹。 「翠微——」黑羽驚呼。 只見她瘦小的身子像飛絮般高高拋起,黑羽再顧不得網開一面的善心,他掄起鋼鐙朝大狼頭側痛砸,大狼慘一聲。他一見大狼倒地,立刻奔到翠微身邊,抱起她軟若無骨的身子。 她昏昏然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連在這個時侯,她腦子裡惦的,仍然是眼前人的安危。 「少爺……您……沒傷著吧?」她一雙沾泥的手撫過他頰側,留下一抹泥印子。 「沒有,我沒受傷。」他手捂住她流著紅血的腦勺,痛心疾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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