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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兩雙眼瞳有如要迸出火花似地對望。

  「我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一個人。」她咬牙切齒地說。

  他的心彷佛被人刺了一下,臉上卻掛著笑。「要怪,就怪你爹。把腿打開——」他無預警地將手指探入猶未濕潤的蕊瓣。

  夏雲掉下了眼淚,知道眼前的男人已化身成復仇的野獸,一心只希望傷害她、見她難受。但她不願意坐以待斃,她想起他之前很愛逼她碰他,或許——在這件事情上,她還有改變他的機會。

  「會疼。」她顫抖地伸出手,按住他粗莽的手指。「曹爺,可否請您……再溫柔一些?」她大著膽子要求。

  他停手凝視她的眼,似乎很驚訝她的反應。

  「像您——」她頓了一頓,秀顏悄悄紅起。「上回……就很舒服……」

  說出這些話,已經耗足了她所有勇氣。但她也清楚,不試著要求,只能任他弄痛自己——

  她答應過娘,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些。逃不了跟他歡好,她想,至少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疼吧?

  曹震審視她的臉,心裡掙扎著,依不依她?

  報復與好奇在他心頭交戰,結果,是好奇贏了。

  「上回的事我已經忘記了。」他故意不配合。「但既然你喜歡,就由你來吧。」

  他雙手一環,在床上大方坐定,他倒要看看,她能大膽到什麼程度?

  紅著臉,她捂著胸口,緩坐起身。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要記掛身子會被他瞧光了去。曹震覺得好笑,但表情未變,靜靜等她自己靠上來。

  一雙小手,怯怯地按貼在他胸口。

  她的手好涼。他垂眼凝視她躊躇的小臉,粉白的臉頰混著羞怯的紅暈,再添上一雙燦也似的水眸,渾身散發幾可聞見的香氣。

  他心弦一動,倏地忘了報復她的念頭。

  只見她吸口氣,淺淺地啄了下他的唇瓣。

  這個吻透露了很多事,包括對他的情意——不管他對她再惡劣,她內心一角,猶然住著他身影。她只希望他對她仁慈一點。

  兩人目光交纏,過了一會兒,她才又挺起腰,主動加深這個吻。

  ……

  兩人身迭著身不住喘息,乏極的夏雲雖然無力睜眼,但猶能感覺到他拉錦被,將她虛軟的身子蓋住。

  暖熱的大掌輕輕拂開她汗濕的發,接著卸下她搖散的發簪。

  她忍不住想,此時的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可能是恨。雖然他口中老喊著報復報復,可流淌在他指尖的憐惜,卻怎麼樣也遮掩不住。

  她記起之前,曾訝異自己為何恨不了他,她想,肯定是因為這個——屢屢在他舉動中感覺到的溫柔。

  歎口氣,她為兩人無望的未來,感到深深的悲哀。

  §第八章

  接連而來的忙碌中,時間很快過去。

  清明一到,家家戶戶扶老攜幼到祖墳清掃、上香,曹家也不例外。大清早天剛亮,廚子已經備好一桌春餅菜,盡是曹震他爹生前最愛吃的醬肘絲、韭黃肉絲。

  妥貼地包上幾卷,再添兩束鮮花、四樣鮮果,曹震帶著柯總管跟幾名傭人,浩浩蕩蕩來到城外七裡處的惠山。

  曹家一發達,曹震便花了重金,把家墳大肆整修過,還蓋了座涼亭在墳邊。萬一天雨,一夥人還可以暫待在亭裡避避。

  今回祭拜的人多了一個夏雲。因為他知道她身子不可能捱得起,所以曹震並沒像先前說的,真讓她從曹家大門一路跪行到惠山,不過也沒厚待她。上山時她跟一般僕傭一樣,混坐在擁擠的馬車裡,下車時也被安派了工作,捧著一簍鮮果,無人攙扶地來到墓地。

  雖然曹震每月都會派人過來灑掃,但山中草木本就長得瘋快,沒幾天又是野草叢生。

  「快快快——」柯總管隨意指了幾個人。「把手裡東西找個地方擱好,拿鐮刀過來把墳頭整理整理。」

  婢女們怕傷手,全站在一旁不動。只有夏雲,聽了柯總管的話,立刻拿了鐮刀,一把草一把草割了起來。

  「夏小姐!」柯總管看見,忙過來喚。「您在旁邊休息就可以了——」

  「沒關係。」她拿出帕子一抹頭上的汗滴,表情並不勉強。「我都來了,多少該盡點力。」

  曹震在亭子裡遠遠看著,雖不曉得她是不是故意做給他看,但見她在大太陽底下忙得一身汗,他多少有些感動。

  清理完畢,曹家傭人手拿一炷香,在曹震身後站成了一排。

  夏雲因不是曹家人,自然被排除在外。

  曹震獻花、獻果,說完了祝禱庇佑等詞句,回頭,竟看見夏雲遠遠跪在眾人身後,雙手貼地,虔誠萬分地拜著。

  或許是因為她的表現奏效,曹震好幾天沒再用言語苛責她,夜裡若回府休息,也會上「碧漪堂」睡覺。

  而他留在「碧漪堂」的私物,不知不覺,也一天一天變多了。

  半個月過去,李家的大買賣總算如期交出,曹震心知計家的事不能再拖,一日,他約好陪客,還有主角計老爺,在自家庭院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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