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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沒有。

  它們就安靜地躺在那裡。只有風吹過來的時候。我才看到它們輕輕地動了一下。但是,我一直相信它們是有生命的。就像我們之間的感覺。

  它是有生命的。

  我跟她說,是明年,而不是今年,現在我還養不活我自己。我每天只能去固定的小店吃麵條,一天兩次,一天喝一大瓶的礦泉水,晚上肚子餓的時候喝一杯豆奶。我說,男孩子的生活總是這樣,總是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但是女孩子不一樣。

  我有時候會一邊走路,一邊發呆。有時候會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

  我有時候想,我可能會中到五百萬的彩票。

  我有時候想,我出書了,我有了錢。我去上海旅行,帶著爸爸媽媽。和她的爸爸媽媽在酒店裡見面。我爸爸媽媽誇她,她爸爸媽媽誇我。我們看著彼此笑,手握在一起。

  我牽著她的手慢慢地散步。

  我跟她說這些,她就說,"真傻。"

  她笑,看起來很傻很美。

  她跟我說,她爸爸媽媽在看我的文字。我也看到她爸爸的手了,很有力量的感覺。我突然間緊張了起來。但是還是有點暗喜。她不跟我說她爸爸對我文字的感覺。我們只是聊彼此的文字。我們又開始比今天我們完成的字數了。她好高興,因為她超過了我那麼多。她不知道我沒有算我白天寫的。因為,我無聊的時間比她多得多。她高興,我知道是真的,她那麼熱愛文字,甚至比我還熱愛。我是為了能賺錢。她說她不能停,不能沒有寫出成績。不然就又回到原地。看得出來她是那麼的想逃離。她跟我說以前的事情,很多精彩。她一直像一個不快樂的公主一樣,美麗驕傲叛逆,又有很多的不願意,

  我又開始憂傷了。於是我們同時選擇了輕鬆快樂的話題。她說她今天太困了,她總是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說白天上班的時候她偷偷跑到廁所裡去打了個盹。出來後還被告之她升了職。真開心。

  我問她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從事什麼職業。我猜她一定選擇書吧花店之類的。果然是。我笑,因為我也是。可以偷懶看書,還可以喝茶曬太陽。我說我們一起開書吧吧。她先笑,然後反悔。她說,誰願意和你開啊。我說,那我就開你對面。我說,我們又可以寫個小說了。我們又開始討論起文字。我的描寫和她的心理。她又折回來說。其實她沒有考慮到離開上海。

  她媽媽的身體不好。我知道,我知道。她是矛盾的。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問我,從上海到福州。坐火車要多久,車票多少。我知道她是想我的。

  夠了。

  我發給她一個抱的圖示。

  等了好久,她抱了我。

  這個抱需要好大的的勇氣。

  她說,視頻聊天以後,就覺得這個擁抱的圖表很曖昧了。

  可是她還是抱了我。

  第十三章 表情荒蕪

  那張白紙上有憂傷笑容的男孩是誰呢?

  那一定不是我。

  我站立的時候,表情早已荒涼一片。 

  我一直在摸索著前行。

  行走就能夠取暖的,我一直堅信。

  我一直堅信自己是幸福的。

  我不空守在這裡,我需要你的表情溫暖我。

  我面對的不是一面鏡子。是一面蒙著灰塵的玻璃。

  我擦掉這邊,看到自己。

  你擦掉那邊,看見自己。

  下午的時候阿J把我叫了出去。他跟我說,我幫他交的罰金他一定會還給我。他跟我說,這段時間他們會籌備去參加一個全國性的搖滾樂隊比賽,他也希望我要能早點把他們的採訪稿子寫完,早點發出去,這樣也好給他們提前做個宣傳。

  阿J跟我說這個的時候,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急躁。他不停地抽煙,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喝啤酒。折騰了一個晚上,白天看來也沒有怎麼睡,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透過煙霧看著我,是垂死掙扎的暴戾,無奈而且興奮。他的手和嘴唇在不停地顫抖,臉色蒼白,鬍子也兵荒馬亂般地生長。

  我覺得我們就這樣,靜悄悄地老去。

  阿J帶我去他以前住的孤兒院拍照,這一點和週末說的是一樣的。

  站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城市裡竟然還有這樣一個美好安寧的所在,阿J的表情更為複雜,竟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眷戀和懷念。

  他是從這裡走出來的搖滾歌手,生活真的是不可以想像。

  這裡正在拆遷,很多古老的建築就這樣被淘汰出我們的記憶,就好像我們美術學院後面的那條小巷一樣,所有的民居在頃刻間被夷為平地,堅硬的大廈拔地而起。

  我們是從生銹的禁閉的鐵門爬進去了,這裡看起來已經荒棄了很久,雜草重生,殘亙斷壁。抬頭看去,在一整堵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張殘破的耶穌基督的畫像。

  阿J的話語不多,他的手一直在撫摸著牆壁,腐敗的石灰紛紛落下,在透過有裂縫的玻璃窗的陽光裡旋轉。

  我拍下了他側面的樣子。他微微抬起頭,眼裡有淚光一閃即逝,像極了虔誠的苦行者。

  我應該畫過這樣一副油畫的,廢墟裡長滿潔白的花,一個張開雙臂遙遙欲墜的男人,一張鮮紅無比的沙發。不然為何我的印象會如此的深刻。

  阿J突然說,其實那時候挺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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