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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知道大飛是在玩我,但我還是說了,我很認真地對他說,花婷是我女朋友,你敢動她,我就卸了你。大飛笑得很大聲,然後跑去把我的話複述給花婷,語氣要多騷有多騷。花婷聽完後給我的回答也是一團雪球,和一句做夢。

  如今想來,真的像做夢一樣。我現在突然特別想念花婷,我把手套拿出來戴了戴,原來那麼合適。我想張子儒假如知道花婷為我織手套,一定會嫉妒得吐血,他是那麼喜歡花婷。

  愛情往往就是這樣的,迎上來的人你躲著,你卻向躲著你的人迎上去,人家躲得快你就迎得歡,躲得累了你就空虛。

  不知道胡亂想了多久,我的手機叫了一聲,我看了一眼是小雪發來的短資訊,我發現自己根本不想打開看。我把手機捧在手裡,過了一會兒又是一條,我還是沒看,關機以後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巨大,房間裡很靜,大飛留了條子說仲傑和布奇帶他去看學校了。我打開手機,繼續昏睡在床上不願醒來,似乎一睜眼昨晚的事就會把我圍起來紮刺,令我疼痛。然後我聽到一條又一條短資訊提示音,大約響了十多下。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拿到眼前。

  全部都是小雪發來的資訊,最後一條的時間是淩晨四點,可見她昨晚幾乎沒睡過。我心灰意冷地打開第一條,寫著:秦沐,你真是個豬,你是豬你是豬你是豬!

  我想我他媽就是頭豬,會喜歡你這麼多年,你罵得好。我冷冷地一條條看下來,卻越看越覺得自己是豬。從她那麼多短信裡我隱約讀出了一個意思:武凱這個畜生昨天晚上設計侵犯了她,她覺得自己不清白了。

  我先什麼都不去想,立刻從床上彈起來給小雪打了個電話,我問她在哪裡。小雪不肯告訴我,只是淡淡地說,你有什麼事,電話裡說吧。你不是說過,以後不再見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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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在電話另一頭哭著斷斷續續地訴說,大概談了將近一個小時我才大致弄清楚狀況。昨天下午武凱為了小雪和我吃飯的事惱火得很,把帶她回家後一關上門就要脫她的衣服。小雪嚇壞了拼命反抗,最後武凱沒有得逞,但是已經把小雪脫得差不多了,全身摸了個遍,徹徹底底就是個強姦未遂,她能保住貞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說讓我別再喜歡她了,意思是她覺得自己很髒。

  我聽到後來覺得全身的血都倒過來流了,我氣急敗壞地問她:你為什麼會相信他,為什麼去他家?然後我覺得自己很傻B,哪有什麼為什麼的,他是小雪的男朋友,有什麼能不相信的。

  小雪告訴我說,武凱也是孤兒,從小學起和她一起長大,小雪爸媽死的時候,小雨成天跑在外面打架,只有武凱每天過來安慰她。那一回喝酒喝得昏死在家裡也是武凱發現後送去搶救的。除了他小雪幾乎沒有人能依靠,他是她男朋友,也算是她的哥哥。我心裡說滾你奶奶的禽獸哥哥,老子現在就去閹了他。

  可是我出奇平靜地問,小雪你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裡。

  小雪很慢很慢地說,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經走了,把樂隊解散了。

  我只覺得胸間排山倒海地悶,想要喊,想要哭,但我什麼都沒做。我癱在床上難受得像要死去又死不去,我輕輕地問了一句:昨天晚上為什麼你來找我,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然後她說,因為我第一個想到你。

  我突然朝她喊,是啊,你第一個想到我就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

  然後我把手機用力地往地上砸了下去,清脆的一聲之後手機飛濺四處散作七零八落。我倒在床上兇猛地啜泣起來,心裡一陣一陣地抽,沒經歷過的人真不知道它的疼痛,那是個什麼感覺呀。

  良久,我笑了,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小雪是我的誰,我憑什麼為她哭,還為她一連兩次地哭,我是傻B嗎我。等我像瘋子一樣哭哭笑笑滿足了以後,T恤上我和她昨晚的眼淚已經纏綿在一處了。於是我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我決定了小雪是我的誰。

  我到洗手間去洗了個臉,對著鏡子淺笑一下,覺得尚有些人模人樣,於是到房間的角落裡找齊了零件和電板把手機拼起來,打電話給小雪說,你在哪裡?我想見到你。

  掐掉電話的時候我頭腦中唯一的想法是,真的,買手機一定要買諾基亞。

  很久以後當我和小雪在一起相戀時,我已經忘了那天我們見了面到底說了點什麼,只記得兩人手牽著手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周圍再也沒有什麼眼淚和傷痛,再也沒有天殺的武凱,只有蟲鳴和西湖的水聲,還有四處繞著的風。我知道從那天起,她就是我要愛護的人,再也沒有誰能越過我去傷害她,欺騙她。

  緣,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圓,從哪裡開始,就到哪裡結束,我兜兜轉轉了那麼多年又回到了起點,結果還是和小雪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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