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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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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 進門後,當管家接過我脫下的外套時,我發現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我有些疑惑,因為這個時候他應該和一群圈內的畫家朋友在畫展上熱烈地討論才對。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他放下報紙,端起桌前的咖啡細細品嘗了一口,說道:「今天畫展取消了,既然你是去見紀松也可以理解。過幾天找個時間再舉辦過一次,到時候你可千萬別缺席了。」 「我就非去不可麼?」我滿臉厭惡。 「你以為畫展是為了誰?我需要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這些人,以後在你的事業發展上面都會有很大説明的。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樣不懂事!」 是的,我不懂事。 從來就不懂。 我不懂為什麼父親會覺得這所做的一切就是為我好。我的生活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塞得滿滿的,而這一切都只因為我的父親是有名的藝術家,而母親是商業女強人。我也不懂為什麼當別人可以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任何事情時,我卻得關在家裡花一整天時間去畫好一幅素描,又或者彈好一首鋼琴曲。我更加不懂為什麼我得隨著父親出入各種場合強行記住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並瞭解他們喜歡聽怎樣的恭維,又討厭何種奉承,仿佛他們比我的朋友、親人還重要。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有些人的生活註定沒有太多選擇。明白這點後我便懶得再爭論了。 「嗯,好吧。」最後,我還是順從地答應了,接著摔上房門。 之後的兩天裡,我還是照常過著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生活。兩天后便是星期一,我想打電話喊優紀松一起去X大的,按照他所說的今天應該是他作為交換生去報導的時間了。可是整個上午,他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我只好獨自前去了。 一直到下午,我在多媒體教室上課時紀松才出現了。 周圍的很多同學開始竊竊私語:「哇,外面那個男孩好帥啊……」「是啊,居然還開著林博基尼新款跑車,那可是好幾百萬的車呢。」「他身邊那個女生是誰啊?似乎是外語學院的學生吧,真漂亮!」 我本不打算理會,但是不一會教室外又傳來了張揚的喇叭聲,連續不斷。我心煩意亂,順聲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優紀松。他戴著墨鏡,一身白色的休閒西裝,單手扶在紅色敞篷跑車門外朝我燦爛地笑。我歎了口氣,早該猜到是他了。這麼張揚地開著跑車在X大亂跑,還敢摁喇叭擾亂課堂的人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了。 看來,這堂課沒法上了! 明白這點後我收拾了下課本,便從後門低調地離開了。 紀松揮揮手:「這位是我的,呃……」他微妙地停頓了下,「女朋友。來,上車吧,一起去逛逛。可是我好想念廈門呢?」 「今天你不是應該來學校報導的麼,英國交換生?」我皺眉質問道。 「昨晚喝了點酒,一覺就睡到現在了。明天再說吧,哈哈……」在他的口中,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只要別攪到他的好心情。我有多少年沒見過他憂愁的表情了,我忘記了。 可我知道,他的好心情大多時候都是停留在表面。 >> 04 說起我和紀松,從小就認識了。我的母親和他父親有生意上的合作,私底下也是朋友,因此從小我們就被安排在一起。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人們總是說紀松的母親很漂亮,似乎還是混血,但我從沒見過她。因為她生紀松的時候就因難產而去世了。當時我的母親作為朋友的身份也在場,我母親說當時紀松的父親抱著從死亡線上掙扎出來的嬰兒,臉上浮現的並非喜悅,而是久久不散的陰霾。之後的幾個星期,他父親都沒再去過醫院,直到後來才將紀松領回家撫養。 很多年後,我才明白了母親這番話的意思。那就是:他的父親愛他,卻也恨著他。 兩年後,他的父親便決定長期定居香港了,並很快在那邊又有了新婚。於是紀松便只剩下一個人。我記得剛到幼稚園的那天,紀松臉色很蒼白,呆呆地站在門口張望著。 「你看什麼呢?」那天,我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走上前好奇地問他。 「我等爸爸,他說過會來接我放學的。」他還是看著外面。 「吃糖麼?」我拿出一根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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