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轉角·愛·流年 | 上頁 下頁 |
九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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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緣分很奇妙是不是。」我抬高下巴,平底鞋的緣故,我發現我竟然要仰著頭和陳瑀涵說話,「如果沒有那些事,如果我沒有出國,我怎麼會遇見瑪麗?就更不會認識保羅,然後是郭亦翔了。原來繞來繞去,都繞不出命運的圈子。」 稍稍停頓,陳瑀涵的眼睛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麼,來回掃了一遍,「還有和郭亦翔相親。」 「喲喲,吃醋了。」我捏了下陳瑀涵的帥氣臉龐,最後才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踮起腳尖,輕輕在他揚起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印。 我想我臉紅了,只是一點點,所以我認為那是酒店大廳的燈光造成的。 「走吧!」 「去哪兒?」 「當然是送你回家啊,小雁子,你想什麼呢?」 「哪有想什麼。」我鉚起勁來狠狠掐了陳瑀涵一下,然後繼續微笑,而他略微皺眉,卻只能咬緊牙關頂著。 為什麼?因為他是這個酒店的常客,在距離我們不到兩米的地方,酒店的領班正帶著一抹職業化的笑容朝我們走來。紳士如他,當然要微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真白。」我蚊子似的小聲嘀咕。 當然,沒有意外地,我收到了他一記很宏偉的白眼。 「剛才你和保羅說了什麼?」陳瑀涵似乎很好奇我和保羅剛才一段時間的竊竊私語。 我笑嘻嘻地快步走在前面,「說你壞話呢。」 「好啊。」陳瑀涵攔腰將我抱在懷裡,「看你還敢不敢。」 我不停地求饒,用笑聲掩飾著我的一絲擔憂。如此開心的時刻,實在是不該被那已經過了許久的往事所破壞。 如果可以,我真的就想這樣幸福下去,「我們會幸福嗎?」我問了陳瑀涵一個極其幼稚的問題。 「會。」他刮過我的鼻尖,點頭。 第四十六章 我最愛的兩個人 所以我習慣地傍住母親撒嬌,用傻呵呵的笑掩飾著那份不確定,「還早。」 還早,是真的還早,就像瑪麗那天問我,你們周圍那些龐大的蜘蛛絲都打掃完了嗎? 我竟然不能立刻回答說,Yes。 那天陳瑀涵牽著我的手,那是我這麼久來第一次偷偷觀察他的手指。他的手很修長,手掌簡直比我大了一半。而那時,我也會奇思幻想著,如果此刻我們手上都帶著一個屬於彼此的銀色圈圈時,會是什麼心情。 最質樸的誓言,就是無論生老病死,我願與你共度。那時牧師會身穿那套代表著神聖的服裝,而我披著白紗,他穿著黑色燕尾服,牽著我的手在優雅的鋼琴伴奏中緩緩走向幸福的彼岸,不用等牧師發問,我就會努力地點頭,用行動表明我很想嫁給他的決心。 我想,我是想嫁了。這種畫面最近一直讓我想著都能不自覺地掛著笑容,而瑪麗在聽完我的敘述後,用她新學的中文詞將我形容為——思春。 這讓我很尷尬。瑪麗說,她在遇到保羅後,也經常思春,但現在不會了,因為他們在一起了。 我和陳瑀涵也在一起啊,可我還是會。或許是太久沒有這麼輕易地握住他的手,每次看他伸出手,我都有點兒忐忑,生怕有一天,他會放開吧! 沒有了陳瑀涵的加盟,兩個人的飯桌,確實有點兒安靜。 電視裡播放的竟然是那個年少時迷戀的《還珠格格》,看著有點兒霧濛濛的畫面,聽著那種你痛,我也痛,你痛,我更痛的瓊瑤式臺詞,原來也可以那麼感人。 「媽,這種老掉牙的電視劇,你還看。」我一邊扒飯,一邊擠對我母親。 老媽拿眼斜睨我,「那你進屋吃去啊,又沒人讓你看,你不知道和你吃飯也很無趣嗎?」 我一口飯還沒咽下去,差點兒噎到。 「叫個人來吃飯也叫不來。」老媽把電視機的音量繼續放大,嘰嘰咕咕的話不算大聲,但是也足以讓我聽到她正因為我沒把陳瑀涵叫到家裡吃飯而埋怨著我,可這能怪我嗎? 我夾了青菜放到母親碗裡,挑高眼眉,帶上一種叫做撒嬌的語氣,「我才是你女兒。」 老媽瞪了我一眼,「桌上那麼多肉,你就給我夾青菜,還真是我女兒啊。」 中年人拉高尾音的語氣還真嚇人,「前天你不是說吃青菜降低膽固醇嗎?」搞不明白老媽的思維越來越發散了。 「那也要攝入其他營養啊,老人家只吃菜不吃肉,會骨質疏鬆。」老媽還在強辯。 這也是我老媽,一個沒理說到有理,得理更是不饒人的中年人。可我學會了一招,按照陳瑀涵說的,順著她。 於是我露出一口白牙,夾了塊排骨放到老媽碗裡,「排骨,不油不膩,營養搭配均勻,給老媽吃。」 「這還差不多。」這個中年女人滿意地點頭,眉開眼笑的模樣讓人無奈到極致,「看還珠格格吧。」老媽的眼睛終於從我身上轉移到了電視機上。 「老了的人,有時還真像個孩子。」晚上和陳瑀涵通電話的時候,我為我媽的行為做了個總結。 電話裡,陳瑀涵一直笑個不停,「喂,很好笑嗎?」我質問他。 「不是。」他止住了笑聲,「你媽和以前差別好大。」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老媽曾經對他不屑一顧,曾經無法認同他,現在,或許變得可愛了吧!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異樣,陳瑀涵在電話裡解釋,「雁子,你別誤會,我是說你媽越來越可愛了。」 「一點兒都不記恨我媽了嗎?你會不會認為我媽是為了我的幸福在討好你?」我不想回避這個問題,甚至把我想的都說了出來。 孟雨也說我越來越敏感,可是這種敏感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出現,帶給我尷尬,也讓別人不知道如何應對。就像現在,我給了陳瑀涵一個大大的難題。 「雁子。」陳瑀涵淡淡地叫了我一聲,聲音不大,帶著三分倦意,三分無奈,也許還帶著三分的壓抑。 靜靜地將手機壓緊,我不是不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不止對他,也是對母親。 「我愛你!」陳瑀涵用這三個字,對我所有的無理取鬧做了一個終結。 他不知道,他說的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面,因為重新獲得的幸福,我太害怕了。我已經不是那個四年前什麼都不怕,還勇往直前的雁子了,她受過傷,她被拋棄過,她孤獨過,即便她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可是已經會害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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