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轉角·愛·流年 | 上頁 下頁
九十二


  「嗯,很晚了,你睡吧!」我拒絕了陳瑀涵繼續往下說的想法。我知道他還要繼續告訴我,他會在我身邊。

  這一點兒我知道,只是我不自信而已,是真的不自信。

  這天夜裡我做夢,夢到那群人,夢到那些事,夢到他們還站在老地方,可我一跨過去,人就都不見了。

  我呼喊著陳瑀涵、張邁、孟雨、羅家倫,就連若菱我也聲嘶力竭地喊著,只是他們都聽不到,看不到我的存在,然後帶著一抹微笑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嚇醒了,沒有老媽的黏糊,真的就只是我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床上。

  灰濛濛的天有點兒泛光,拉開窗簾,我才發現那是路燈的反射。高高的明月依舊掛在枝頭,飽滿的圓形,顯得更不真實。

  我看得入迷了,直到客廳裡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刹那間劃破了這種安靜。

  隨著燈亮了,鈴聲也停了。不出意外,我聽到老媽氣憤異常的說辭。她有失眠的症狀,最近才好些,但是一旦半夜驚醒,是很難入睡的。

  「雁子。」老媽停止了對電話的咆哮,轉而叫我。

  打開門,老媽手裡還握著電話,「快點兒下樓,陳瑀涵在樓下等你。」

  第四十七章 愛不能追悔莫及

  「這群孩子,不知道在搞什麼鬼,都這麼晚了還折騰淩晨約會?」

  母親疑惑的表情,還停留在腦海裡,我雖然想回答,卻也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確切地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上海才對,躺在床上,思念著我。

  至少剛才打電話時,他說自己正在酒店時,我是這麼期待來著。可是我拉開大門,他又確實就在路燈朦朦朧朧的照耀下站著,讓人有點兒不知所措。

  細細回想,其實他並沒有經常這樣等我,哪怕是在大學戀愛的時候,更多的也是我等他。操場邊,榕樹下,學生食堂,校門口的奶茶店,他習慣匆匆地來,而我習慣悠哉地等。

  那時我帶著張邁買給我的漫畫,等著另一個我心愛的男孩,卻不覺得委屈,可是你要問我,那些漫畫是什麼故事,我會傻笑著告訴你忘記了,因為我只是怕自己太無聊而給自己找了個事做而已。年少的記憶和現在的畫面摻雜在一起,仿佛卻也近在咫尺。

  「過來。」陳瑀涵站在那裡朝我揮手。

  他帶著倦容。透過那些昏暗的光,我大抵能看到他濃黑的眉毛下那雙滿帶愛意卻盡顯疲憊的眼睛,微微翹起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暖人心的笑,那隨著風揚起的髮絲吹過他的額頭,還有那被燈光拉長的身影,有些虛幻。

  我悄然往他的方向走去,帶著忐忑和驚喜並存的心情。就在距離將近一米的地方,他突然伸出手,便不由分說地將我拉到他胸前,感受著他起伏的心跳聲。

  那一刻沒有言語,沒有開頭,他也就只是抱著我,雙手緊緊地抱著。

  他該是如何地風塵僕僕而來,才帶著一身的寒意,就連擁抱著,我都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他又該是如何地奮不顧身而來,才帶著一襲的溫暖,就連呼吸著,我都能感覺到他溫暖的鼻息。

  我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此時堪比星辰的眼睛,滿帶疑惑,問得突兀,「你不是該在上海嗎?」

  他微笑著點頭。我能感覺他擁抱我的雙手隨即空出了一隻,擁抱便不顯得那麼緊了,「雁子,嫁給我吧。」他是如此神奇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絨布盒子展現在我面前。

  我看得暈眩了,在滿天星辰閃亮的照耀下,刺得我眼睛在半閉半睜間輪回。他感性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敲擊著我心靈那段最深也最脆弱的部分,如此用力,如此用心。

  「雁子。」他低聲叫喚我的名字,才讓我不至於墜落在他為我高高豎起的幸福懸崖裡,「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我給你這麼不安全的感覺,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很好,至少能讓你覺得很幸福,很安全。或許是太期待這樣的結果,或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才忘記了我的雁子,曾經不小心落過單,會更害怕孤獨,更害怕幸福遠去。」

  他的話伴著他的呼吸輕輕灑在我的臉上,是那麼真實。他的手一直抓著我,掌心的溫度傳遞到我的身上,帶著所有能驅散寒意的溫暖。我哭了,他伸出手為我抹去,我笑了,於是他將我擁得更緊了些。

  「你就為了這個趕回來?」其實我想說我很感動,感動到鼻涕眼淚亂飛,卻羞澀得難以開口。

  他還是點頭,「剛才放下電話,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把這只膽小的雁子綁緊一點兒,讓她知道我一直就在跟著她飛。過峻嶺的時候我在山頂上等著,過大海的時候我在海中央站著,過叢林的時候我在最高的那棵樹上眺望著,就怕你飛快了,越過我的視線,不過我最終還是想到了辦法。」

  他就像個魔術師般,如此輕而易舉地擾亂我原本想安分下來的心,帶著一點點衝動的幸福來臨,而讓我不能回絕;就像那對看似樸素的戒指,即使沒有花紋點綴,沒有星星點點的裝飾,但卻耀眼。

  他取出其中一隻放到我的掌心,「後來啊,我想還是只能用老辦法,買個鐵圈綁著。你想那鴿子不就是在腳上綁了線圈,迷路了都能再找回來嗎?我就尋思這個辦法用在我家雁子身上估計也成。」

  陳瑀涵露出一臉的壞笑,也不顧我哭得沒有任何形象,自己一個人在那傻樂,就連戒指都是他掰著我的手,硬給套上去的。

  「那,該你套我了。」他努嘴命令我的樣子,還是那麼孩子氣。

  我拽著那只手,一邊哭著,一邊笑著,有點兒瘋癲。看得出來他試過,所以輕輕一溜,戒指就安穩地在他無名指上待著了。

  只見陳瑀涵瞬間收起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嚴肅的時候,眉毛總是倒八字,看得人就是想笑。

  「別笑。」他厲聲喝住我,「秋雁楓,我現在很正式地告訴你,求婚儀式結束了。」

  啊?我瞪大眼睛,環顧周圍空無一人的街道,再低頭看看自己花花的睡衣,不覺嘟起了小嘴,「好不容易你求一次婚,我就穿著睡衣,是不是太寒磣了點兒。」

  陳瑀涵拖著腮幫看了我半天,若有所思地點頭,「太晚了,我為了趕晚班飛機只能先買個普通戒指應應急。下次我們換鑽戒,你換上小禮服,我們再求一次?」

  「不要。」我搖頭,摸著那個牢牢戴在手指上的小圈圈,挽起他的胳膊,狠狠親了一口,因為這個就已經足夠了。

  「愛我很累的。」我小聲嘀咕著。

  「累了,你幫我按摩,你賴不掉的。」他戳著我的手掌,聲音洪亮。

  「愛我很辛苦的。」我自言自語。

  「吃過苦了,也見識過了,但以後你要記住幫我分擔一點兒。」他順便指出了我的義務。

  「愛我……」

  「愛你。」這一次,他沒有讓我把話說完,柔軟的嘴唇就已經貼了上來。那種感覺像蜜,香甜的味道濃烈到讓人暈乎乎的。安靜的世界裡,只有我和他盡情享受著那份美妙。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而且是笑著失眠的。

  而最先知道這個好消息的,自然是我母親。雖然事後我向她求證過,而她拐彎抹角地告訴我,那天她很快就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從她不太激動的表情,我推斷出,在我和陳瑀涵吻得忘我時,那聲突如其來的關門聲,絕對是她不小心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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