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意難平(47)_一涼

四十七

　　阿離撲哧直笑。

　　結束飯局，阿離準備送寫意回家，被她阻止在餐廳門口。"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就行了。"寫意瞧他眉目間有隱隱的疲倦。

　　"那怎麼可以？現在是晚上，絕不能讓女生單獨回家。"阿離執著紳士作風。

　　倆人都堅持個人意見。寫意的手機突然響起，接通後，傳來一道不容商榷的指示，"直走，馬路對面。"寫意脫口"啊"了一聲，一頭霧水，踮起腳尖望向馬路對面，隱約見停著一輛轎車，"你……不會是在對面那輛車裡吧？"

　　"為什麼不會？"顧平生輕笑著反問。

　　"……"寫意默默地望天。

　　無視阿離意味不明的賊笑，寫意匆匆穿過馬路，鑽進奧迪車內，邊系安全帶邊問，"你怎麼知道我這會兒散場？"

　　"有個成語叫守株待兔。"

　　"……敢情我是那只奔跑不看路、愚蠢頭撞牆的白癡兔子？"寫意忍不住翻白眼。

　　顧平生冷靜對答，"也可以將我看成是那個只知道原地等候、想不出聰明法子的懶惰農夫。"

　　寫意再次無語凝噎。

　　奧迪匯入車流。車廂內有鋼琴曲流淌，縈繞整個空間。寫意閉目傾聽，手指不自覺地彈動。

　　"會彈鋼琴？"顧平生打破恬靜氛圍。

　　"會是會，但不精。"寫意仍舊未睜開眼，靠著車墊，輕歎，"小時候怕苦，不懂得堅持，長大後只能遺憾。"

　　顧平生和著節奏輕拍方向盤，道："我也會，同樣不精。"

　　"咦，你會彈鋼琴？"寫意直起上身，注視著他的側臉，目光炯炯，"說起來，第一次見你，覺得戴眼鏡的你很有書卷氣。會彈鋼琴的書生……唔，怎麼就經商了呢？"

　　"結果現在滿身銅臭了？"

　　寫意訕笑，"那倒不是。"

　　"我有輕微近視加散光，辦公時會戴眼鏡，平時倒沒那個習慣。"顧平生突然開口解釋，"看來要慢慢嘗試都戴眼鏡。"

　　"為什麼？"寫意驚訝，"我聽說習慣了戴眼鏡會摘不下來，很痛苦的。"

　　顧平生調頭，對上她的視線，眉目染笑，"為了冒充書生。"語氣竟頗為認真。

　　寫意一怔，不自覺地撇頭，看向另一側窗外。

　　車廂內重新陷入沉默。

　　奧迪駛過一盞盞街燈，光影明滅。寫意取出手機，螢幕顯示一條未讀短信。她看完，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北京時間才過九點，不早不晚，街頭仍有幾分熱鬧。"前面在幹嗎？"堵車了？這麼擁擠。寫意決定不恥下問。

　　顧平生突然微皺眉頭，"好像在測酒精。"員警叔叔為了在各位司機的心目中強化"不可酒後駕駛"這個條規，間或會突擊檢查，當街一輛車一輛車地攔截，每人對著簡易儀器呼出一口氣，以檢測酒精含量。

　　寫意了然，"等等。你喝酒了沒？"

　　"哪有應酬不喝酒的？"顧平生答得天經地義。"那怎麼辦？"寫意當場變臉。

　　顧平生看她一眼，淡定道："我沒醉。"

　　"醉沒醉是程度問題，喝沒喝是先決條件！"寫意神情緊張。

　　"……那換你來開車？"

　　"問題是我也喝酒了啊--"寫意仰天長嘯，"要不我們現在調頭，先溜為上？"

　　"……這是單行道。"

　　寫意頓時風中呆立，石化龜裂。此方程居然無解！眼見距離員警叔叔越來越近，為什麼顧平生的表情依然如此淡定？

　　"是不是少量酒精會不容易測出來？要不換我開車？"寫意表情糾結。

　　"你乖乖坐著就行。"顧平生突然輕笑，"不提其他，我怎麼可以讓你背黑鍋？"

　　事件的發展出乎意料，還沒有輪到顧平生的奧迪，前方的臨時測試點突然嘈雜。寫意探出窗外，張望了片刻，縮回腦袋時"O"著一張嘴。"吵架了欸。"她嘖嘖感歎，"酒後駕駛本來就是違反法律條規，理屈的人居然還能這麼氣壯。"

　　"特權自古存在。"顧平生不置可否，"不過這種場合搞爭鋒相對，絕對是下下策。"

　　"聽上去是經驗之談，看來顧先生是深諳此道嘛。"寫意笑得燦爛，"怪不得能這麼冷靜。"

　　顧平生看了她一眼，神色頗有幾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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