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105)_金敏基

一零五

　　新宇留下了一絲牽強的微笑，轉身走了進去。

　　「不要走，新宇哥！你不要走……」

　　惠琳急切地叫喊，那也只不過是在嘴邊兒打轉的話。湧出的淚水遮住了視線，當她擦乾淚水的時候，新宇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新宇哥……」

　　惠琳咽下淚水，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新宇的名字，猶如生離死別……

　　第九章：晴天霹靂

　　百分之一的希望

　　「你說什麼？癌症復發了？」

　　允基瞪大了眼睛，眼角在不停地顫抖。醫生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說道：「已經轉移到了其他器官和骨髓。已經太晚了。再說，這個乳房癌一旦復發……」

　　「那又怎麼了？連治療都已經沒有必要了嗎？」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說什麼。應該早一點來接受治療才行。她已經錯過了治療時機，這就是我實實在在的心裡話。」

　　允基的臉變成了土色，猛然大聲呼叫道：「你說什麼？錯過了治療時機？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所以，你就放棄治療，等待她的末日到來嗎？」

　　「在患者的心臟停止跳動以前，我們都會盡義務做最大的努力。剛才我跟你說的是，普遍存在的理論常識，不是我個人的想法。」

　　「那不是應該馬上讓她住院嗎？」

　　「我也正為這事著急。患者堅決拒絕住院，她的態度非常強硬。如果患者自己放棄治療，我們也拿她沒辦法。」

　　「話不能這麼說。那也不能讓患者……」

　　終究還是允基先停止了對話。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經亂了，若是繼續說下去，自己也說不準會說出多麼難聽的話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比所料的還要嚴重得多的多。允基覺得惠琳的臉非常憔悴，心裡有不祥的預感，這才找到醫院問個究竟。可誰會想到，會聽到這麼可怕的惡訊？做夢也想不到，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會是這樣？惠琳和新宇已經開始甩掉所有的恩恩怨怨，倆人雙雙準備進入重新開始的那一天。可是，惠琳她卻沒有了生存的希望……

　　允基也知道醫生是無辜的，自己對醫生的態度是沒有道理的。允基咽了一口苦水，開口說道：「馬上開始治療的話，還有希望嗎？」

　　醫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根據病例統計數字來分析，像閔惠琳這樣的情況，如果患者和醫院雙方都盡最大的努力，生存五年的概率不到百分之十。不過，哪怕是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將盡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百分之一的希望……」

　　允基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診室。

　　第十章:我驕傲的妻子

　　玩火自焚

　　「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出去一會兒行不行？」

　　允基進門兒就慌忙地說著要出去，他連向閔龍九打個招呼這個禮節都忘了。

　　「怎麼了，允基？有什麼事兒？」

　　惠琳看著允基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兒，不由得緊張起來。

　　「咱們出去一會兒，出去再說。」

　　允基板著臉生氣似的說。

　　「好吧。那就……」

　　惠琳邊起身邊看了看閔龍九的臉色，允基這才向閔龍九低頭示禮。

　　「對不起，伯父。我太匆忙了……」

　　「什麼事兒？」

　　「我有話跟她說……」

　　閔龍九點了點頭。

　　倆人走到了門外。允基仍然是生氣的樣子在前面走，惠琳似乎犯了什麼錯似的垂著胳膊跟在了允基的後邊。

　　走了相當一段時間才到了江邊。允基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緊緊地盯著惠琳，可他並沒有馬上開口說什麼，只是這麼盯著惠琳看。

　　「你怎麼了？」

　　惠琳的聲音緊張得有點兒發顫。

　　「明知故問，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嗎？」

　　「你在說什麼呢？」

　　「我從醫院來，我見過負責你的主治醫生。」

　　惠琳愣了一下，臉色有所緊張。隨即又無所謂似的看了一眼允基，坐在了身旁的石盤上。

　　允基向惠琳彎著腰提高了嗓門兒：

　　「你怎麼能這樣？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

　　「你怎麼這麼自私？你以為身子是你自己的，就可以為所欲為？難道你一點都沒考慮周圍的人嗎？」

　　「冷靜點兒，允基。」

　　「冷靜？我怎麼能冷靜下來！惠琳你正在玩火自焚！」

　　惠琳吃力地望了一會兒，允基把目光轉向了河對岸。河面上，幾隻水鳥在安詳地鳧水，一片寂靜。

　　「你想想，允基，我還有多長時間？很明顯，寥寥無幾。這短暫的時間，對我來說是太珍貴了。我不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白白地浪費掉這珍貴的時間。你也知道，我這是為了什麼。」

　　「即使如此，你就有理由以這種方式等待死期的到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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