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79)_金敏基

七十九

　　第八章：微弱的呻吟

　　神聖的事情

　　這是一座規模很小卻異常雅致的學校，是一幅只有在童話裡才能見到的景色。在校前的庭院裡那一人高的杏樹、梨樹，枝條上開滿了朵朵鮮花。在這些鮮花的空隙裡，有兩個男人悄悄地靠近著校舍。

　　新宇率先踮著腳跟貼近了窗戶，允基也跟隨著做了同樣的動作。

　　在小小的教室內，惠琳在領著十多名孩子上課。惠琳的臉上充滿了春天的花朵，她的身姿猶如水鳥般輕盈。新宇和允基倆人看得著了迷，嘻嘻笑著看個不停。在教室裡看來，新宇和允基只露出了半個腦袋。惠琳到現在還沒發現這兩個腦袋。

　　「啊，老師。」

　　孩子們先發現了這兩個人，便叫喊著。惠琳的眼簾裡也映入了這兩個怪模怪樣的腦袋。驚慌的惠琳用力瞪了眼睛，瞬間，那兩個腦袋早已消失了蹤影。可是，這些孩子們不會就此甘休。有個孩子爬到了窗臺，緊接著呼啦啦跟上了一大幫。惠琳在那兒喊了兩聲，那也無濟於事。

　　新宇和允基還在往果園裡跑，孩子們為了能看到他倆的樣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叔叔，畫家叔叔！」

　　孩子們聲聲叫喊著，向逃亡者揮了揮手。新宇也滿面笑容地揮手答謝。這一次也沒有落下允基，他也跟著向孩子們揮了揮手。惠琳揮動著教鞭，大聲訓斥著。孩子們這才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新宇和允基在圍牆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大約過了五分鐘，惠琳來到了他們身旁，她仍然在瞪著眼睛看著他們。

　　「幹什麼呢？孩子們都在看你們呢。」

　　「今天不是星期六嘛。早就該下課了，可你遲遲不出來，我們才去看了一眼。」

　　新宇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也不能趴在窗戶上偷看。要是別的老師或者家長瞧見了怎麼辦？」

　　「那有什麼？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妻，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新宇笑個不停。允基也嘻嘻笑著說道：「惠琳，現在你也蠻像老師的嘛。」

　　惠琳的眼神兒這才變得柔和，看著允基說道：「允基，你什麼時候來的？」

　　「閔惠琳當了老師，我怎麼也得來看一看。可是，到底誰是老師，誰是學生，我還有點兒分不清。孩子們認你這位老師嗎？」

　　「那當然，不是老師，還能是朋友嗎？」

　　「我看，說是朋友，別人會有異議。如果說是小朋友，那還差不多。」

　　說完三個人開心地笑了起來。惠琳突然止住笑容，沖著允基說：「你怎麼跑到這麼老遠來污染空氣？沒什麼要緊的事，回家等我好了。」

　　「不是已經下課了嘛，我們一起走。」

　　「再過一會兒。哥，我一會兒就能回家，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新宇看著惠琳正色道：

　　「我是說等你來著。可是，允基他鬧得不得了，他即刻就要見到閔惠琳的臉，我還能怎麼辦？」

　　允基粗著脖子喊道：「喂，老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滑頭了？是誰說的在家裡無聊，到學校看來著？」

　　惠琳善意地瞪著倆人說道：「你們這些男人，真拿你們沒辦法。你們別在這兒坐著，快回家吧。我一會兒也回去整理完了，馬上就回家。」

　　「那我們就等你一會兒，一起走。喂，申允基，我們去玩一會兒單杠怎麼樣？」

　　「好啊。」

　　「跟著，但不許你抓我的衣角。」

　　兩個大男人，孩子似的蹦蹦跳跳跑向了單杠。惠琳望著他們倆的背影，笑得眼淚都擠了出來。

　　允基低頭連續喝了幾口湯，驚歎地說道：「啊哈！鮮辣湯，絕了！」

　　「還可以嗎？」

　　允基高高舉起了大拇指。

　　「這絕不是可不可以的水準。老兄，你是不是不畫你的畫，成天泡在廚房裡了？」

　　「你的話也不無道理。允基，你還年輕，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奧秘。其實，為心愛的妻子做可口的飯菜，是多麼有意義、多麼神聖的事情，你可能還不太懂。」

　　第八章：微弱的呻吟

　　不可思議

　　允基乾咽了口水，笑著說道：「以前只是聽說過，這次有幸親眼目睹典型的『恐妻之家』。惠琳，你是不是有了這麼良好的條件，才急著要去教學？」

　　「你別胡說。」

　　惠琳一臉難為情的表情，轉向新宇說道：「這些笑話，以後你就不要再說了。別人會取笑我的。」

　　「怕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有道是，應該好好教育教育那些不開化的傢伙。」

　　「你怎麼沒完了你？」

　　惠琳一臉生氣的樣子，卻注視著新宇的臉色。新宇始終是笑得合不攏嘴。

　　惠琳在母校的極力推薦下，被分配到塞雨小學。由於身體健康狀況，推遲兩個月才報到。可是，新宇卻不怎麼希望惠琳她馬上去教學，教一幫小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擔心惠琳的身體吃不消。

　　新宇總想讓惠琳推遲上班，可是，惠琳卻急著要去見孩子們。沒辦法，還是惠琳的意志占了上風。有幸的是，惠琳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而且，上班以後，她的情緒也越來越活躍起來。這對新宇來說，是最大的安慰和幸福。

　　新宇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專注他的繪畫。現在真是事業順心、生活無慮，可稱得上是無憂無慮的家庭。美中不足的是，惠琳還未能被自己的父母所認可，這一點時時刻刻牽掛在新宇的心裡。不過，新宇堅信不移，自己和惠琳誠摯的愛，遲早會打動父母的心的……

　　允基看了看惠琳，似乎很認真地說道：「惠琳，你可得當心哦。把一個大男人供在家裡，你出去拼死拼活地掙生活費回來。照這樣下去，有可能養成習慣，這一輩子都得這樣。把一個好端端的小夥子，供養到白髮老頭子，成何體統？」

　　惠琳瞟了一眼允基說道：「礙你什麼事？供養老公也是很有意義，非常神聖的事情……」

　　「哦呵，裡外配合得如此默契。獨自一人到這個家裡，受到內外夾擊，挺不了多久就得逃之夭夭……」

　　「這有何難？下次你也帶來一個不就結了？」

　　「那，倒不如不來。免得我的那位也受你們污染。」

　　允基頑皮地說著，歪著頭只是用眼球兒來回看著新宇和惠琳，忽然問道：「你們說說。我可以把你們倆人視為正式夫妻嗎？」

　　惠琳和新宇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們不是還沒有舉行結婚典禮嗎？可你們的舉動卻蠻像一對夫妻。」

　　惠琳回避了允基的目光，新宇接著說道：「爭分奪秒的當今年代，結婚典禮有什麼重要？」

　　「那也不能這麼沒道理。別的人可以不談，最起碼的你們得請我這個大媒人到場，簽定婚約什麼的，這才是人間常禮。到底什麼事那麼急，該做的都去省略，先來個同房？」

　　「再鬧，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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