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32)_金敏基

三十二

　　第四章：永不分離

　　毫無表情的面孔

　　結束工作的惠琳，跟玫珞去了附近的咖啡屋。到了咖啡屋之後，玫珞臉上那尷尬的微笑，也像謊言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那冷冷的臉，沒有包含任何感情，她也就用那樣的表情讓服務生上啤酒，就那樣默默地喝了半天啤酒。

　　相反，惠琳這才覺得，折磨她一晚上的痛苦有所減輕。因為，像現在這樣跟她面對面坐著，才能從她那執拗地跟隨自己一晚上的視線中解脫出來。這已經使惠琳輕鬆了不少。但是，默默地喝啤酒的玫珞那毫無表情的面孔，是那麼的令人不舒服，是那麼的令人厭煩，惠琳再也不想經歷這樣的沉默、面對這樣的面孔。

　　玫珞喝完第二杯，終於開口說道：

　　「還記得吧，我的名字？也許不記得，我再說一遍吧，我叫玫珞，是吳玫珞。」

　　「關於玫珞你，我從新宇哥那裡聽說了一些。」

　　「是嗎？這就不公平了。關於惠琳你，我可沒怎麼聽說過。」

　　玫珞的視線在別處遊蕩了一圈兒，忽然，死死地盯住惠琳。那是個讓惠琳覺得冷冰、冷淡、冷酷、冷毒的目光。

　　「跟新宇認識多久了？」

　　惠琳沒有即刻回答，玫珞又接著說道：「如果我的提問讓你感到不快，那就對不起了。當然，若是你不願意，不回答也可以。因為，這並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我也沒必要回避這個問題。跟新宇哥是去年秋天認識的。」

　　玫珞好像是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似的，使勁兒點了點頭。

　　「去年秋天？那還不到一年。當然，在男女關係中，認識的時間長短並沒有什麼重要意義。《麥迪森凱恩特橋》中的主人公們，僅僅在三天的時間內，就釀造了一生都抹不掉的愛情。

　　「我是上高中時就認識了新宇，就是說，認識已經快十年了。但是，不要誤會，我說這個並不是為了強調時間的長短。」

　　「像玫珞你所說的，認識的時間長短並沒有什麼重要意義。那麼，我還有什麼可誤會的？」

　　「當然。重要的是在其他方面。」

　　忽然，玫珞停頓了一下，再次死死地盯著惠琳。那可是個決不平常的目光。

　　玫珞的酒杯又見了底，她終於開口說道：「惠琳，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新宇、現在兩個人又是什麼關係，我並不想去操這個心。因為對我來說，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那，我就不再拐彎抹角了。說一下我來找你的重點吧。」

　　惠琳只是默默地等著下一句話。玫珞以銳利的目光狠狠地盯了一會兒惠琳，開口說道：「我愛新宇。我說的並不是簡單的、廉價的愛，而是為了他，連性命都可以付出的那種愛。自從我們剛認識的青春期開始，我的愛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一直在我的心裡孕育著。」

　　惠琳細細地歎了一口氣，把看著玫珞的視線轉到了自己的腳背上。這並不是因為對玫珞強烈的目光感到什麼不舒服。現在，令人無法忍受的疲倦正席捲著惠琳，她並不想坐在這樣的一個女孩面前，就這麼聽著這些話。

　　「玫珞是我爸好朋友的女兒。我跟她是高中時認識的。」

　　回想當時，新宇說這些的時候顯得非常吃力。不是因為新宇跟玫珞的什麼關係，而是因為自己還得坐在這兒，跟眼前的這個女孩答對一些極無聊的話，這使惠琳更加難以忍受。

　　在惠琳低著頭不理睬玫珞的時候，玫珞的話仍在不斷地繼續著：「不光是對惠琳，我敢對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女人說，任何女人都不許以愛為由靠近李新宇這個男人，我不會留任何縫隙的。

　　「惠琳和新宇，你們的關係，我一直相信只是個朋友關係。當然，一開始就不可能超過這個關係。不管是什麼關係，跟新宇認識的人，對我也有重要意義，特別是女人。所以，想正式跟你認識一下，今天也就這麼來找你了。」

　　惠琳突然覺得特別想念新宇。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來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惠琳似乎已經忘掉了新宇的形象似的，刻意地想像著新宇的面孔。遺憾的是，新宇的面孔越來越模糊不清，遺憾……

　　「我在很久以前，就以我的一生為籌碼，選擇了李新宇這個男人。我再跟你說一遍，你不要在我面前談論跟李新宇的愛情。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說愛李新宇的女人只有吳玫珞，你很快就會知道這一點。」

　　惠琳又細細地歎了一口氣，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玫珞。

　　第四章：永不分離

　　越軌的愛情遊戲

　　「新宇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只希望能跟惠琳你處為好朋友。我還想勸你，不要玩越軌的愛情遊戲，免得使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不快。」

　　玫珞向著惠琳的目光裡，開始有了那麼點微笑。玫珞從惠琳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給自己滿滿地斟了一杯酒，品嘗似的慢慢地喝了起來。

　　玫珞又把一杯酒喝了個精光，開口說道：「怎麼不說話？你應該說點什麼吧？」

　　「看來，玫珞你也很愛新宇哥。我也是，我非常愛新宇哥。在這方面，我不知道跟玫珞你有什麼不同，但有一點非常清楚，那就是我愛新宇哥。我想跟你說的，就這些。」

　　惠琳收回了目光，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點一點地喝了下去。忽然覺得自己可惡，自己應該再說點什麼——關於新宇的人，關於新宇的愛，自己應該比這個女孩多說點什麼。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像這個女孩那麼明朗，惠琳憎恨這樣的自己。

　　「你還沒聽懂我的意思。」

　　玫珞的眼睛裡剛剛出現的一絲微笑，又沉入了湖底。

　　「聽懂你的意思？我有這個義務嗎？」

　　「當然沒有這樣的義務。這完全是惠琳你的自由。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並非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就像人類社會中有不可逾越的倫理道德一樣，男女之間的相愛也有其遵循的禮節規範。逾越了那個倫理道德或者不遵循那個界限，後果會怎麼樣呢？很顯然，只有悲哀。對惠琳你，我一定要勸告這句話。」

　　惠琳再沒有接著說什麼。不用說，這是最低級的脅迫。惠琳雖然這麼想，可是，玫珞的那些話，就像大山裡的回聲似的，回蕩在惠琳的腦海裡。同時，惠琳感覺到陣陣眩暈。

　　「我先走了。我再告訴你一遍，我是想跟你處好朋友。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是笑臉相迎。」

　　玫珞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冷的微笑，起身走出了咖啡屋。

　　在灰暗的燈光下，惠琳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那裡，就像被扔掉的廢棄物似的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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