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洶湧(23)_鐵頭

二十三

　　我爸開始猶豫了，他說，其實，白血病，我聽說這個病一般人家都治不好的，三十塊錢有點兒太多了吧！夠買一台品質好的二手自行車了。

　　我沉默不語地坐在那兒吃飯，我也不知道應該捐多少。

　　我爸又說，她是你的同桌呀？那你們也算有緣分，三十就三十吧！我也不知道你們同學都捐多少，你們同學要是捐得很多的話，你就先從別人那裡借一些，回家我再給你錢，你再還人家，但我估計不會有人超過三十塊錢的，這已經是很大的數目了。〖JP〗

　　我點了點頭。

　　我爸很快就喝完了他的酒，他才吃了一碗飯就抹了抹嘴離開了桌子，他急匆匆地走向陽臺，準備帶著鐵蛋兒下樓，他在出門的時候問我是不是一起下樓。我告訴他不去。

　　我爸說，那你把碗洗了吧，時間長了不好洗。

　　我說，好。

　　七、老烏龜趴在那裡睡大覺

　　但我真是沒有想到，第二天我會在路邊的巷子口遇見王福東。他都畢業了竟然還要守在那裡，像一年前那樣搶我們這些初中學生的錢，還將繼續像一年前那樣搶我的錢。我覺得我真是太倒楣了，哪天遇見他不好，非要在我褲兜裡裝了三十塊錢的這一天。這一天我太過大意了，我是應該把錢藏在鞋子裡的。王福東蹲在巷子裡面吸煙，攔住我的是黃毛。他們都叫他黃毛，因為他天生就是個黃毛。以前王福東是張強的狗腿子，現在黃毛是王福東的狗腿子。黃毛只比我大一個年級，是現在的初三學生。

　　黃毛說，你站住！過來。

　　王福東說，他叫張健。

　　黃毛說，張健，你有沒有錢借我一些。

　　我搖頭說，我沒有。

　　王福東說，你別問他呀！這小子是一個小騙子，從來都不說自己有錢，你直接翻他的書包就行，跟他費唾沫犯不上。

　　黃毛從我的肩上拽下書包，拉開拉鍊開始翻，他翻著翻著就不耐煩了，他把我的書包倒過來，讓裡面的文具盒和書本全都嘩啦啦地掉在地上。黃毛蹲在地上翻我的書本，打開我的文具盒，但是他什麼也沒有找到，他氣急敗壞地摔了我的文具盒。

　　王福東說，沒有嗎？

　　黃毛說，沒有，不知道這小王八把錢藏在哪了。

　　不是襪子裡就是褲衩裡。王福東懶洋洋地在一邊說。

　　黃毛揪住我的衣領，將我猛地拽了過去，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說，你把錢藏哪了？我他媽可沒有閒心跟你玩捉迷藏，我們還有很多正經事要忙呢！

　　我搖頭說，我沒有錢。

　　黃毛打了我一個耳光說，少他媽裝蒜！到底有沒有錢？

　　非得我老將出馬，你這個人，黃毛，你這個人就是愛費嘴皮子，辦事效率低。王福東走過來翻我的褲兜。

　　我雙手將褲兜緊緊地捂住，我說，我沒有錢。

　　王福東咧嘴笑了起來，他說，看見沒有，他把錢放在褲兜裡了，還裝呢！沒錢你捂著褲兜幹什麼！黃毛，看見沒有？這叫什麼來著，啊！此地無銀三百兩，快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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