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洶湧(22)_鐵頭

二十二

　　六、三十塊錢

　　本來午後放學的鈴聲已經響過了，現在大家卻都被迫坐在教室裡不能回家。因為大家都著急回家，所以教室裡面就議論紛紛，都在抱怨著鄧老師。班長吳亮通知大家說，放學先不要走，鄧老師說有事要說。童軍問他是什麼事。吳亮他接著說，我不知道。吳亮說，別說話，等一會兒鄧老師就來啦！吳亮剛說完，鄧老師就走進了教室。鄧老師站在講臺上說：

　　學校要各班捐款，是自願的，我們班的秦薇，就是現在張健的同桌，她沒有來上學，你們可能不認識她，但她去年是三班的，你們之中肯定有認識她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聲音為什麼會那麼大，我忽然說，認識！

　　我的聲音夾在其他幾個稀稀拉拉的聲音裡面，顯得特別清楚。其他的人都扭頭看我，鄧老師也看我。鄧老師沖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可以把手放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了頭。

　　鄧老師馬上說：

　　就是她，她是一個學習很優秀的女同學，但是太不幸了，她得了白血病，白血病你們知道不知道？嗯，是一種不好治的病，需要花費很多的錢，我覺得你們都這麼大了，應該會聽說過這種病吧？但是秦薇的家裡並不富裕，治這個病需要花掉很多的錢，所以學校希望大家能夠獻出你們的一份愛心，幫助一下秦薇同學，但有一點我要特別說明，那就是她是我們班的同學，她和你們是同班同學，你們能夠在一個班級裡這就是緣分，茫茫人海之中，這是很不容易的，你們今天回家跟你們的家裡人說一說這件事，然後明天大家給秦薇同學捐錢，捐多少自願，但是我最後還要說，就說一句，請大家不要忘了，秦薇是咱們班的，你們要知道，唉，怎麼說呢！放學吧。

　　大家拎起各自的書包，呼啦啦地朝教室的門口擠。

　　鄧老師把頭揚起來喊，剛才我說的，你們都聽明白沒有啊？

　　大家喊，聽明白啦！

　　我回到家裡要做晚飯，菜不需要我做，我對火與油有著懸崖邊散步的恐懼，我只要把飯做好就可以了。我在水池前洗米做飯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秦薇的臉，那麼瘦，我想到了動畫片裡的骷髏。當時屋子裡的光線正在漸漸地暗淡下來，我看了一眼籠子裡的鐵蛋兒，我說，鐵蛋兒。鐵蛋兒說，汪。我把飯弄好後就開始寫作業，作業不多，很快就寫完了，然後我打開電視機開始看一些無聊的電視節目，再然後，我爸就回來了。

　　我說，爸。

　　我爸說，嗯，作業寫完啦？

　　我說，寫完了。

　　我爸脫掉鞋子徑直朝陽臺上走，他俯下身子看鐵蛋兒，用手在籠子旁邊敲了兩下。鐵蛋兒對我爸也說了一聲，汪。

　　我和我爸在吃飯的時候，我對他說，爸，我同桌秦薇，她得白血病了。

　　我爸吃了一驚，他抬起眼睛看我說，什麼病？

　　我告訴他，白血病。

　　我爸惋惜地說，是麼，太不幸了，這小女孩真是命不好，真可憐。

　　我說，我們老師說讓我們明天給她捐錢。

　　我爸點著頭咀嚼著嘴裡的食物說，嗯，你準備捐多少？

　　我搖頭說，不知道。

　　我爸說，你想捐多少？

　　我說，十塊錢多不多？

　　我爸說，不多。

　　我說，那三十塊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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