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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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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謝亦清好像沒聽見我說的話,機械地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地點,對我的話題置之不理。 「這就是西單,最繁華的地方,很多有錢人都在這裡買東西。」下了車,謝亦清伸手一劃拉,劃出一大片兒地方說。 我看他略顯得意的表情,好像這是他的北京似的,不安好心地說:「窮人在這裡買不起吧?」 他看看我,然後目光移向那些高樓大廈說:「我一般都在這裡買。」 後來我知道了天意,知道了動物園,知道了很多比西單更便宜、東西更好的地方。但那時我只是跟在謝亦清的身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擠著,不時地冒出兩句不合時宜的話,「這麼多人,錢多的人真多。」 不知道謝亦清聽見沒有,瘦高的個子在前面像個航標燈一晃一晃的,就像我對北京的感情一樣。這個城市高大的身影一直誘惑著我,我只能帶著鄙視帶著無奈跟在後面,奮力地在人群中擠來擠去,被擠得東倒西歪。 謝亦清在阿華田為自己買了一條休閒褲,看著他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心裡隱隱有些不對勁。我是他的表白對象,難道男生身邊有喜歡的女生時,還能把注意力移到衣服上嗎?據我所知,女生大概會有這種毛病,男生也會有? 我看著在旁邊試衣服的謝亦清,心裡升起些不耐煩。或者是他太女性化,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喜歡我,這兩種可能哪個都不是我想要的! 一股煩躁的情緒驀然升起,我突兀地說:「買好了嗎?我累了!」 謝亦清愣了一下,拽拽自己的褲子對售貨員說:「那就這條吧!」然後轉向我,「你不繼續轉了嗎?」 我晃晃手裡拎著的他的書包說:「不了,你買了,我們就回去吧!」 其實我想說:我是窮人,買不起,我是女人,不喜歡男人比我還愛美,我是自以為握著主動權的人,卻被你晾在一邊,我心裡非常非常的不爽! 我很想逛街,但現在我不想和你逛! 坐車回到學校,天色已近傍晚,我們在校園旁邊找了一家飯店吃飯。 一頓飯吃得很沉默,面對面時謝亦清不像在信裡那麼能說,我因心裡還膈應著剛才的事情,所以也不願意開口。水煮牛肉上來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謝亦清,你不是帶團去了嗎?」清脆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個美女(這年頭美女比蟑螂還多)。 謝亦清抬起頭,趕緊站起來,「哦,臨時有事取消了。」借著這個動作,坐下時他悄悄地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女孩兒轉到我面前,烏黑的長髮明顯是拉直加染黑的那種,好像潘婷的廣告,「這是誰啊?」 「誰」字拐著彎兒地念出來,傻子也能聽出戲謔的味道,只是這味道中隱隱有些酸味兒。他們之間也許不簡單吧? 「我同學。」謝亦清又欠欠屁股,「你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她是謝亦清的女王,從謝亦清自然流露出的尷尬和不安就能看出來。雖然女孩沒說什麼,但我們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難道我只是謝亦清的樹洞?可是,他為什麼還給我寫那封信呢? 這個認知嚴重地損傷了我的自尊,從女王一下子變成樹洞,我也是有脾氣的。咬緊牙關,我等著爆發的機會。 女生的眼睛遮在一副巨大的墨鏡後面,在這燈光昏暗的飯店裡,讓人懷疑那是一副夜視鏡。 女生猶豫了一下,摘掉眼鏡坐下,還向我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唐笑純,叫我小純好了。」 先禮後兵嗎?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客氣地說:「你好,我叫孟露。」雖然不是北京學生,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老娘讀大學的時候就上過電視,不比你差! 「呵呵,知道,早就聽別人說了,謝亦清有一個大明星同學。」這話從女王唐笑純的嘴裡蹦出來時更像罵人似的。 為她添了一副碗筷,謝亦清問她下午老師有沒有點名。她和我一左一右坐在謝亦清的兩邊,亦低聲說著。 我暫時插不上話,低頭吃菜。我記起一件事,唐笑純這個名字謝亦清提到過,她就是謝亦清信中的「市長女兒」。兩人以前是男女朋友,但據說後來分手了。 我開始懷疑謝亦清寫信的目的。 剛上大二的時候,謝亦清很興奮地在信裡說認識了他們學校同級不同專業的一個女生,長得如何如何美、靚,光身高就是我沒法比的;人是如何如何的聰明,和我一樣不用學習,只不過我只能及格,人家能拿獎學金。三個月之後他又告訴我,她很有背景,父親是市長。 想當初,老娘也是一班之長,有什麼好興奮的! 也許是我不屑的口氣傷了這小子的自尊心,自那以後一直到學期結束,再也沒收到他的來信。後來公子潤還奚落我,「孟露,你人緣太差,要不要我給你寫信充充門面?!」 到了大二的下半學期,這丫又來信了,上來就說那女的如何如何追求他,被他不屑地拒絕。我當看長篇小說,沒打擊也沒追捧,一直到下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突然有一次,他長篇大論地講自己的宏偉計畫時,不經意地說了句「我們分手了」。 我就知道!言情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我當時以「好男兒志在四方」這句話安慰了他。信發出去後,我覺得他怎麼有朱門逐臭的氣質,但是,這是自己的同學,如此想人家有失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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