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殘骸(26)_張塵舞

二十六

　　霜兒的話讓淚沉默了半晌，她眼中的淚花忽然消失了。霜兒納悶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淚的眼淚可以突然到來，也可以突然消失。

　　「霜兒，你不該這樣對我。我不是你所想像中的那種楚楚可憐軟弱的人。只是我對你，對自己喜歡的人比較在意而已。你明白嗎？所以，別以為我好欺負！」淚淡淡地說完話，掙脫霜兒的胳膊朝教室方向走去。

　　霜兒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半天才移動腳步。走到教室走廊邊，霜兒看見一女孩正站在教室門口跟安城大聲地說著話。女孩的臉上充滿了憤懣。原來是花落。

　　花落攔住淚，昂頭看著她。淚靜靜地注視著她，然後說了兩個字：「讓開！」

　　「哼，就是你吧？安城哥哥今天中午就是跟你在一起的吧？」

　　淚看了安城一眼，他一臉的無奈，很抱歉地看著自己。

　　「對不起，她就是這麼任性。從小到大她都不讓我和其他女孩子說話。」安城抱歉地解釋著。

　　「什麼呀！什麼任性啊！」花落白了他一眼，對淚說，「你，以後少跟我哥哥說話，聽到了沒有？」

　　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冷冷地說：「讓開，我不是你安城哥哥，你憑什麼命令我？還有，我高興跟誰說話，你管得著嗎？」

　　花落臉色大變，她哪裡遇到過別人這樣跟自己說話？從小到大走到哪裡都是大家捧著自己。花落一時間氣憤過度居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淚從身邊走過。望著淚的背影，花落惱怒極了，她突然沖過去，一把拉住淚的胳膊，甩手就是一巴掌。班上同學被這「啪」一聲響驚呆了，所有人都抬起目光注視著這兩個女孩。安城也驚呆了，他沒想到花落居然動起手來，一時間愣愣地站在那裡頭腦一片空白。跟在淚後面的霜兒看見花落這一巴掌扇下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的血液往頭頂上一湧。當她看到淚揚起了巴掌，心裡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對，還手，還手啊！還給她一巴掌。

　　這時，安城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淚的手，對她懇求地搖了搖頭，淚的手在半空中愣了愣便緩緩放了下來。霜兒再也忍不住了，她沖上去對著花落的臉揚手就是一巴掌，花落的臉上頓時出現一個鮮紅的手掌印。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花落愣愣地看著霜兒，沒有說話，也沒有還手，她大概一時間還沒分清狀況。

　　「就這樣，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你就這樣還給她。聽見了沒有？啊？別人給你一巴掌，你就還給他一巴掌。知道了嗎？」霜兒沖淚大聲喊道，眼睛紅紅的。

　　淚什麼話也沒有說，只傻傻地看著霜兒笑，很感動的樣子。

　　「你這個傻子！真是一個傻瓜！為什麼要這樣被別人欺負？」霜兒罵的聲音很大，可是淚卻覺得很開心，她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霜兒傻笑，霜兒轉過頭低語道，「真是傻瓜。被人欺負了還這樣笑。」她抬起頭對一旁發呆的花落嚷道，「你，憑什麼動手打人？你再敢動手試試，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她鄙視地看了一眼安城，說，「管好你女朋友。」

　　安城沒有說話，他轉過頭淡淡地對花落說：「回去吧。」

　　花落這時候終於「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轉身跑了出去。　

　　放學後，霜兒背著書包，走到淚面前對她說：「你給我記住，今天的事情並不代表我幫你，喜歡你。我是從心底討厭你的。可是我，也看不慣別人欺負你！所以你別感激我。」

　　望著霜兒背著書包走在人群中的身影，淚淡淡地笑了笑，拎起書包。

　　「程淚，等一下。請等一下。」安城的聲音。

　　淚停下腳步，轉過身，安城正沖她跑過來。

　　「淚，今天的事情，真的對不起。」他氣喘吁吁地說。

　　「不用對不起。」她淡淡地說。

　　「不是，真的對不起。因為花落，她，就像我的一個妹妹，從小到大一直都跟著我，我也一直很照顧她，什麼都依從她，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明白嗎？所以，當時我是下意識攔住你的，我並不是有意讓她打你，我……」

　　「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真的！那些都不重要，我並不關心。」淚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安城的話被堵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城，霜兒她，你也別怪她。」淚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認真地對他說。

　　「我沒有怪她。她說得很對。花落她憑什麼打人，做錯事情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

　　「安城。」淚叫道。

　　「嗯？」

　　「你覺得霜兒怎麼樣？」淚認真地看著他問，她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雪白，她帶著微笑認真的樣子像個孩子。

　　「嗯。蠻優秀的一個女孩。」他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隨口答道。

　　「給我說說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好不好？嗯？」

　　「林霜？哦，她皮膚白淨，成績優秀，長得也挺不錯的。」

　　「呵呵，是的。」淚笑了，很燦爛，似乎是誇自己一樣。

　　「如果我離開的話，霜兒恐怕會過得更加好。」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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