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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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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丟丟與丟失的蓮夢 我的小說開筆的那天,他帶來一隻貓。 他告訴我這是一隻流浪貓,他看見它的時候,它正躲在那所廢棄的廠房裡的一隻油桶後面。它那麼膽怯地沖他叫,開始他沒在意,可當他朝前走出幾十米後,那只貓又沖他叫起來,聲音淒然。他扭頭看它,它也正期待地望著他。一霎那,他心軟了,他決定收養它……他把它抱在懷裡,它竟然馴服地依偎著他合上了眼睛。 講完這些,他有點激動。他說,惹塵,你不知道被一隻小動物信賴的感覺,你真的不知道。 嗯,我微笑地對他點頭。 他接著說,他把那只貓帶回家以後,給它洗澡,發現它的左腿有處很深的傷口,他小心地給它上藥,它乖巧地一動不動。 他說,惹塵,你看它現在多漂亮,可剛見到它時它的確是個小丑,皮毛的顏色幾乎分辨不出來,灰不溜湫的小東西。給它洗完澡後,才發現它是一隻純白色的小母貓。來,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嗯,要不就叫丟丟? 丟丟?為什麼呀?我剛剛從外邊把它撿回來。 我說,如果再丟失的話就撿不回來了,所以提示珍惜。我們不要再丟了它,好不好? 嗯,那就這個名字了。他說。 他開心地叫著它———丟丟,他還決定要把丟丟送給我。說實話我不喜歡貓,可又不忍心薄了他的好意。 看著丟丟,我忽然來了靈感,我告訴韓醒岩,我的小說題目就叫「丟失的蓮夢」。他說希望做第一個讀者。 他還提議為慶祝我開筆寫字,去吃火鍋。天啊,我驚叫,你不要那麼虛張聲勢好不好?我又不是什麼作家,甚至我今天說寫字,後天指不定就讓它夭折了。 他嬉皮笑臉地嚷,那有什麼啊,我這個人就天天生長夢想,天天扼殺夢想,我覺得這還是個性呢。 哈,個性,不愧是無心遊魂哦。我取笑他。 他說那就當是為了慶祝丟丟轉居你家吧。 嗯,這個提議還行得通,但我也有要求,我要帶上我家老爸。 哈哈,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著。 我去書房叫桑農,桑農說不想去。不過我有辦法,我俯在他耳邊只說了一句話,他就乖乖地跟我們走了。 平時飯桌上就我跟桑農兩個人說話,如今又添上一個能言善辯的韓醒岩,那熱鬧氣氛可想而知。 桑農破例喝了一小杯白酒,他高興地邀請韓醒岩經常來家玩,還許諾要做幾個拿手好菜招待他。 從那以後,韓醒岩就正式成為我們家歡迎的朋友,甚至有時他過來不是為找我,他會跟桑農躲在書房裡說上半天話。我曾好奇地問他們談論什麼,桑農說小丫頭不懂,韓醒岩也附和著說小丫頭一邊呆著去。我假裝生氣扭頭就走,但要不了多大一會,他們就會派出一代表來哄我。當然當我無數次使用這招之後,他們就不買帳了。 桑農讓我考慮去出版社工作的事。他說,不管是文學家還是藝術家都需要生活在群體中,否則其思想遲早會枯竭,明白? 您不是經常在家工作的嗎?您不還好好的保持著獨立的思想嗎?我反問到。 他說,不是一碼事,你現在還小,是不能封閉在風景之外的,去看看藍天和風浪吧,我的鳥兒! 他深情的話讓我感動,我答應他去試試看。 另外,我同意去出版社做事還有一個小小的原因。韓醒岩最近一直在那兒,他也曾鼓動過我。不過,他說他只是希望可以跟我一起工作,但又無法保證會在那裡堅持多久。 他就是這樣的人,做一件事情的熱度超不多三分鐘,他學過音樂、學過繪畫、甚至還學過機械工程師,但沒有一樣讓他堅持下來。他說如果勉強要找的話,那就是美術了,但走在那片濃郁的森林裡,他看不見來時路也尋不見前方的航標。他給我講他曾暴躁地把水粉倒在裸體女模特的身上,因此遭受了一頓毒打,但這只是他離開日本的藉口,至於根本原因他不願意提及,他說或許沒有原因就是原因了。我告訴他,我也說過這樣的話,我說過沒有理由就是最大的理由。 很快,陳亞青就回過來話,她讓我下個週一去上班。她還說工作量不大,自由時間比較多,可工資也相對要少一些。 這正合我意,我可以在寬裕的自由時間裡繼續做我喜歡的事,比如剛剛開始的小說寫作。 我想好了小說的頭幾句話:那段日子在一隻叫丟丟的貓的尾巴尖上蕩秋千。我看見你從我的背後走過來。一身蓮花雨。瞬間我的眼睛淋濕了我的季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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