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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我記不清自己喝了幾杯,臉燙得快冒熱氣了,用手去摸臉都控制不了力度,和拍似的。

  我倆聊起來才發現他也是銀飯(漫畫《銀魂》的粉絲),不過邵秉函喜歡銀桑,我喜歡土方十四郎。

  他真是喝得高了,桃花眼在嫣紅的燈光下更加迷離,"你覺不覺得,咱倆特像銀桑和土三,一見面就火花不斷,其實感情特好,同步率也很高,就嘴上彆扭,是不是?嗯?蜜蜜……"

  他喊我名字的時候尾音風流地往上挑,把我給逗樂了,"誰和你感情特好!咱倆不熟!"

  邵秉函從我手裡奪了杯子,照著有我喝過的一邊啃下去,噌的一聲。我都怕他把杯子咬碎了,他舌尖一卷,將玻璃杯上淡紅色的唇印舔了去,笑著把杯子舉到我面前,"寶玉把這胭脂都吃了,你還敢說不熟?"

  "熟了熟了!"

  "那我得敲敲熟了沒有--"他滿意地彎起手指,在我腦袋上像敲西瓜一樣咚咚地砸,"熟了就滾到我懷裡來!"

  "傅小蜜!"正在打牌的牧神之忽然開口,出人意料地沒有喊我"傅小姐"。

  屋內一下子安靜得怕人,他喊我名字的聲音像大雨前的一道悶雷,我都嚇得一個哆嗦。邵秉函醉眼迷離地貼了過來,酒氣混著他身上的香水味,讓人發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顫巍巍地翻著包,可越慌越找不到手機,摸出來時差點掉在地上。我看了一下來電顯示,起身跑出門的時候把茶几上的果盤撞翻了,瓜子撒了一地。

  "喂?"我握著手機朝遠處的洗手間走。

  "你和蕭寒意離婚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和家裡說?"電話那頭的媽媽很生氣。

  "結婚的時候,你們不就和我脫離關係了嗎?"

  "你這什麼態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嫁給寒意,你心裡還想著那個秦念!寒意明明知道你不愛他,還娶了你。你轉臉就和人家離了,鬧著玩?你對得起寒意和蕭家嗎?"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我是不愛蕭寒意,但我沒想過離婚,我倆一直好好的,誰知道他怎麼忽然抽風,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是他甩了我!

  "你那邊怎麼這麼吵?怪不得寒意受不了,你又出去野混了吧?你這死丫頭,都幾年了你還死不悔改,你要是整出個野種,你這輩子都別回家!"

  胸腔裡爆發的聲音傳到嗓子眼已經開叉,"不回就不回!"

  啪的一聲掛上電話,幾秒後鈴聲再次響起,媽媽的聲音已略微平靜,"你蕭爸爸被檢察院傳喚了,蕭媽媽的生意也出了問題,她現在人還在醫院裡。"

  我腦袋嗡的一聲,"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們離婚前,寒意這孩子真本事,他一個人獨擋大局,已經全都解決了。唉,你和寒意就不能讓我們省點心?離婚的事都瞞著你爸呢,你倆暑假回家看看吧!"

  蕭家出了這麼大麻煩為什麼蕭寒意一句也沒提?公司生意好好的,怎麼就破產了?蕭寒意有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他那點本事怎麼可能一個人力挽狂瀾!

  我六神無主地進了洗手間,抬頭就看見一幅噴血的畫面,一雙白花花的腿纏在一個男人腰間,紅色的高跟鞋只剩一隻,男人一身漆皮衣,染成金色的碎長髮隨著高大的背影規則地運動。

  這種場面我不是第一次撞見,怔忪片刻還是走到洗手台前,按下水龍頭。

  "阮七,停了幹嗎?"女人的聲音還伴隨著微喘。

  我側首看清他的臉,他側傾的視線正巧投射過來,我連水龍頭都沒關就想拔腿逃出去,手腕卻似被螃蟹鉗子陡然一夾,生生地疼進心裡,原來是他的手。

  "十三?"阮七眯著眼睛的眸光一點點深邃,"嗨,真是十三!"

  我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把頭垂得低低的,"你……你認錯人了。"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沒有鬆開,另一隻手伸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我家十三的頭髮剪短了更漂亮了。"

  旁邊的女人已經穿好褲子,忿恨的視線在我身上掃過,嬌嗔道:"這誰啊?"

  "這是我……"阮七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一個淩烈的聲音打斷。

  "手拿開。"牧神之繃著臉,俊逸的面部線條有一種不可一世的氣勢。他沒發火,兀自將嘩嘩流水的水龍頭一按,嘈雜的聲音一刹那止住。

  牧神之與生俱來的高傲氣場就像低氣團,整個衛生間的空氣都凝重得要結出冰塊。阮七真就松了手,唇角一撇,說出口的話也咽了下去。他兩隻手舉在半空,只悻悻地笑,一聲一聲地從胸腔震出來,陰森的意味像半夜枯樹上的貓頭鷹。

  被牧神之牽著手領出來後,我很不安,我不知道他問起來我怎麼回答,到包廂的路不長,我卻一直覺得自己是光著腳走在冰面上,又涼又滑,怎麼也走不到頭。

  包廂門口,牧神之一只手隨意地揣在衣兜裡,一隻手遞來一塊孔雀藍色的手帕,"怎麼和洗了個澡似的!"

  有什麼一滴滴的,沾濕睫毛,我才發現,冷氣這樣足的地方,也會有涔涔的冷汗。

  "蜜蜜--"

  我一愣,他一直喊我傅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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