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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是飛花小築的人!"段如花朝著她露齒一笑,笑容調皮中又帶了幾分抱歉,"夫人是我的恩師,只是我剛剛入門,還沒學功夫呢。這一次正好劍聖前輩有所差遣,夫人就將此事交給了我……蘇姐姐,你是個好心人,千萬不要生氣,怪我騙了你呀!"

  不生氣?不,她很生氣!她平生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騙她。眼前還有一樁公案未了,這會兒提這個字眼不是刺激她是什麼?可她來不及發作了,因為高臺上的程紅笑已經飛掠而下,幾個起落便輕飄飄地落在她們跟前。

  "你……你想幹什麼?大騙子,想……想殺人滅口嗎?"飛花小築的小弟子見了他,立刻挺身而出站在蘇閑花身前,可顯然底氣不足,手臂也在微微發抖。

  蘇閑花輕輕拉開那雙纖弱的手臂,反轉身擋在段如花跟前,警惕地瞪著程紅笑。看這情形,方才應該是那位叫做珍珠的姑娘正要宣佈下一道題的時候,身為當事人之一的飛花小築小弟子兼段文正寶貝閨女段如花及時跳了出來,指出程紅笑並不是帶走她的那個人,解題之人另有他人!

  按照程紅笑的性子,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否決,的確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擰斷小弟子的腦袋。

  蘇閑花揚了揚下巴:"喂,別欺負弱女子!"

  誰知本應該發怒的程紅笑卻突然對她笑了笑--那種很好看很要命的笑容,竟讓溫暖的春陽為之失色,就連堅冰也會為之融化。

  這人搞什麼鬼?笑得這麼嫵媚,非奸即盜!

  他微笑道:"如花姑娘,你可能有點兒誤會了,我和這位元姑娘本就是認識的。"

  段如花揉了揉看得發直的眼睛,咳了咳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不懂嗎……"他微微一低頭,靠近蘇閑花的耳邊,聲音軟軟地低語道,"蘇姑娘,我問你幾件事,你只需要說對或不對就行……"

  還沒等蘇閑花答應,他便問道:"你名叫蘇閑花,是落羽山黑風寨的頭領,人稱'青蝶',是不是?"

  他說得完全正確,她只好說:"是。"

  "那麼,你我早在今日之前便認識了,對嗎?"

  "對……"

  "這支簪子,是你親手送給我的,對不對?"

  蘇閑花瞪著他手中那支銀光閃閃的素簪,好半天,才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悶悶地說了聲:"對。"

  四周頓時小聲喧嘩起來,段如花滿臉的不可思議,看了看程紅笑,又看了看蘇閑花,低頭沉思片刻,忽然做恍然大悟狀:"原來你們……"

  "說得不錯。"他伸出手摟住蘇閑花的肩膀,"我和她關係匪淺,她找到了你,也就是我找到了你。"

  "胡說八道!程紅笑你個無恥……"她的後半句話被程紅笑的手掌捂回嘴裡。他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只用另一隻手輕輕擋著,微笑著對周圍的人道:"抱歉,她比較好動一些,各位不要見怪……"

  看似輕鬆的摟抱,暗中卻使上了十分勁力,蘇閑花一時掙脫不開,除了怒目而視還是只能怒目而視。正當此時,空曠的河谷中響起了一陣低沉如鐘鼓般的聲音,慢慢道:"如花,此事不要再計較了,這一題就算兩位一起答出就是。珍珠,儘快將事情辦了,這裡好生喧鬧,老身累了。"

  這句話仿佛一道聖旨,頓時讓人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再也顧不上這邊已成往事的糾纏,齊刷刷地面朝懸樓方向,看著珍珠姑娘那兩片如珍珠一般潤澤的嘴唇中,慢慢地吐出眾人等待已久的幾句話--

  "千里不傳馬蹄疾,三更漸聞星月笛。攜子之手登西樓,遙看寶光待天明。"

  一首七律詩,還是一首不大高明的七律詩……關鍵是,這四句似是而非的詩句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首不大高明的詩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但卻被每個等在玳瑁河谷的少年劍客奉為至寶,他們低聲誦讀著,一個個形色匆匆地離去,唯恐被人占了先機。

  程紅笑低頭看了看仍在掙扎不休的蘇閑花,嘴角的笑意卻一直未退。蘇閑花甚覺詭異,一腳往他腳背上踩下去,嚷道:"程紅笑,把你的爪子放開!"

  "悍婦。"他抬腳躲開,低哼了一句,卻沒有再抓著她。放開手退後一步,看著高臺上段如花和珍珠一起走進那扇兩人來高的大門,眼神又漸漸冷峻起來,轉過頭的時候,表情已然一片冷肅。

  "那四句詩,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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